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意欲何為,也不知道整件事兒在他的眼中有什麼樣的意義,仿佛隻把寧欣妍當作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員工,他正秉公處理。
僅此而已。
上前一步,劉珍緊緊揪著自己的製服下擺,像是經曆了思想掙紮,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人,低著頭說:“那天,有個客戶一坐下來就直接說想要好一點兒的位置,出多少錢都沒關係。後來、後來我就聽到欣妍說,那是不是比別人多出一倍的價格都可以?客戶就想知道這個是不是存在什麼說法,欣妍就說,讓他先看位置,到時她一定會多加留意,有任何消息就通知他。”
語調很平坦,就像是在敘述一件親眼所見的事兒般,沒有絲毫感情的色彩。
隻是那雙眼睛,無論如何都不敢看向當事人。盡管如此,她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身邊散發出來的冷冽寒氣。
從始至終,即使在被人當麵指出自己的“罪行”之後,寧欣妍都沒有半句辯駁,就這麼靜靜看著劉珍,清麗的眸子比以往更顯冷清。
像是被人直直看入了靈魂般,劉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竟不敢與她對視。
王成明沉吟了一會兒,“黎總,劉珍的說辭與錄音的內容確實相符,您看這事兒要如何處理?”相信每個人的心裏都是亮堂的,集團的規章製度如何,犯下這樣的錯誤該當怎樣處置,作為行政部經理當然更是了如指掌。如此一說,不過是給黎昕麵子,畢竟他才是在場的最高領導。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黎昕忽然莞爾一笑:“還真是巧!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能記得一清二楚,看來對寧欣妍的一切的確很上心啊!”
似笑非笑的臉龐,卻有幾分叫人無處遁形的犀利氣場,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站在他麵前,誰都不敢有秘密。
臉色一僵,劉珍不太自然的說:“其實這件事兒讓我一直都很為難,不知道當不當講,越是猶豫,就越是整天都盤旋在心頭。”
為難的神色,倒像是為做出這樣出賣姐們兒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又像是為自己的姐們兒感到痛心疾首,全然一副大好人的姿態。
心中冷笑不已,寧欣妍的唇角微微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人性竟能薄弱至此麼?她不過是想跟人交心,卻不料人家總是會帶有這樣那樣的目的。往往交付了真心,換來的隻是遍體鱗傷。
她就不懂了,何以總是會成為旁人的目標?
將她們兩人的微妙反應都看在眼裏,黎昕也不點破,隻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認識那位客戶嗎?”
冷不丁的,聽到這樣的問題,劉珍有些慌神兒,“怎、怎麼可能認識呢?那天我也是頭一回見著,現在想來,連他長什麼樣兒,印象都很模糊了。”
奇怪,無緣無故問起這個幹什麼?
長指屈起,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麵,那實木質地被敲得“篤篤”作響,在這寬敞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好像心跳的聲音,那般有力,節奏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