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庭別苑,本就是一處讓人舒適愜意滿滿的僻靜之地,在整個曹家莊也是最為重要的待客之所。又加上莊主曹玉庭今天在此舉行大婚之禮,此地就更顯得意義非凡了。
然而正值婚禮的最後一拜時,別苑裏卻響起了一聲大煞風景的咒罵,而所罵的對象又恰恰是那站在枯榕老祖身下——滿麵洋溢幸福的曹玉庭。
此刻曹玉庭,連帶著至此為他慶賀新婚的諸位賓朋好友,在聽到那聲淩厲而尖銳地咒罵後,都是不禁一凜,下意識地齊齊轉過頭向那發聲的人看去。
目光聚焦處,但見院落中,一位身穿白色素衣、麵戴輕紗、手握寶劍的女子冷目以對。別人或許認不出這女子是誰,可在那眼神些許呆滯、神情有些凝固的曹玉庭的眼中卻多了一絲驚愕,和一種莫名的愧疚。
“莊主,這位姑娘是……”白須老者頗為詫異地問道。
曹玉庭揮揮手示意大家不用緊張,他略顯深情地對那白衣女子說:“今天,確是我有負於你……你應該也知道,身處在望門之族,我也有許多的無奈”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說:“能原諒我嗎,秋妹?”
“哈哈哈哈哈哈”那白衣女子聽他說完,仰麵而笑,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她抬手掀開縛在臉上的紫色輕紗,說:“曹玉庭,你還把我當成那個久居刺劍深山的女孩嗎?我還能再輕信你的話嗎?”
待她掀開麵紗,眾人這才看清了她的容顏,一個個麵露驚訝之色,沒有想到她竟是一位麵容俏麗、極為銷魂地妙齡女子,她先前以輕紗遮麵,大家還以為這姑娘準是長的極其醜陋,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此刻看了真容,才恍然如夢,以為是仙子下凡。
可驚擾之餘,大家又不得不猜測這女子與曹玉庭之間的關係,是朋友、是親人、是敵人,還是……在場的人,都是久經世事、涉曆江湖很深的幻士、武士,所以隻需稍微一點線索,他們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方才聽完她與曹玉庭的對話,在大家的心中也有了具體的答案。
“秋妹”
曹玉庭見眾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麼,而且已有幾人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他旋即回過神來,暗暗想著如何打發了葉秋,讓這場婚禮好圓滿的結束。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家父病重垂危,家中諸事繁多,試問這麼大的莊園又怎能離得開我呢?!”
“哼!曹玉庭,你大可因為家大業大不能出山尋我,可是我呢?!”
葉秋傷痛地接著說:“為了下山找你,我被恩師逐出了師門,這幾個月來,更是走遍大江南北,曆盡千辛萬苦,終日以淚洗麵,方才來到青煙鎮……本以為找到了你,便能了卻我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可是……可你卻在此與這賤人苟延殘喘、結為夫妻!今日若不手刃這個賤人,我恨難消!”
“看劍!”說罷,葉秋雙腳點地,整個人瞬間騰空,手中的銀狐寶劍也已倏然出鞘。她起身、抽劍、飛身而來,速度奇快,滿院的賓客尚都在驚訝時,散發著銀色光暈的利劍已經到了那新娘子的胸前不足半尺。
眼看劍尖即將刺進自己妻子的胸口處,曹玉庭神情惶恐,心中也是緊張萬分。他身為一名武士,雖說技藝不敵一名同級別的幻士,可想以迅雷之勢推開妻子還是十分容易的,然而今日揚劍而來的卻是玉女門實力極為出眾的大弟子,他此刻即便使出渾身招數,恐怕也難以抵擋住葉秋這樣的幻士高手。
反看那位一直嬌柔可馨的新娘,麵對飛速而來的利劍,她早已驚嚇的臉色慘白,不知所措了。
“叮~~”
就在銀狐劍剛剛碰觸到新娘的褂襟時,靜謐的別苑閣中突然傳出一聲脆響,緊接著半空中的葉秋忽然翻轉了身體,在門前猛然飄落。她站起身,詫異的看看手中的寶劍,隻見劍身多了個小拇指粗的圓洞。
她正疑惑著,隻聽枯榕像旁傳來一聲妙語:“女施主稍安勿躁,今日是曹莊主大婚的日子,施主何必要露血腥之光呢?”
葉秋抬眼瞧去,說話者是一位披著僧袍的遊僧,看他說話時從容的樣子,好像並未把自己放在眼裏。“難道打穿銀狐劍身的人是他?”葉秋心裏暗暗嘀咕一句,接著厲聲喝道:“臭僧侶!今日是我與曹玉庭的私事,與你何幹?!”
“善哉善哉,貧僧阻攔姑娘,一來是為保全曹家,二來是為度化姑娘從善罷了,今日曹家大喜當頭,我等俱是曹莊主請來的客人,姑娘想在此行凶作惡的話,我等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還請姑娘勿念仇恨,放下屠刀吧。”那僧侶手撚聖珠,說話時剛柔並進、軟硬兼施,希望能勸住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