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廷昭連頭都沒回,“我就是規矩。”
明明聲音好似平常聊天,趙清河卻感受到不一般的霸氣,若非場上有人,必是要撲上去啃一番。
宋嬤嬤噎了噎,不敢再二話,隻道:“四爺,老奴今日是來與您告別的,昨兒四奶奶,不,是趙爺讓老奴回家,今後老奴不能再繼續伺候四爺。”
常廷昭依然自顧自收拾自個,趙清河見他怎麼也理不好頭發,上去幫忙梳頭,常廷昭嘴角不由露出淺淺的笑容,十分配合的坐好。
“宋嬤嬤年紀大了,是該到享福的時候。”
宋嬤嬤靜了一會,對這個結果並無多意外,又道:“老奴厚著臉皮說一句,這院子裏的丫鬟奴仆都是在四爺身邊已久的,不少還是老夫人送的,成婚第二日趙爺就把她們全數打發出府,實在不妥當,隻怕會有人說我們公爺府苛刻,老夫人也會不高興,府裏一時半會也尋不齊這麼多缺口。總歸這些丫鬟沒犯什麼錯,罰一罰讓趙爺痛快一番,以後若是實在瞧不順眼再換也不遲。”
趙清河不由冷笑,這宋嬤嬤還真是夠大膽,竟是今日就過來告狀。真是仗著喂過常廷昭一口奶,就把常廷昭當做自己兒子了?篤定常廷昭必是信她,這一通話好似他容不得人無理取鬧一般。心裏雖是這般想,趙清河宛若充耳不聞般,表情沒有變換,也沒有做任何爭辯。
常廷昭望向趙清河,“你要把我們院子裏的奴仆都轟出去?”
趙清河點了點頭,也沒多解釋,隻道:“差不多吧,應該還剩下幾個。”
宋嬤嬤趕忙道:“如今院子裏的奴仆們人人自危,沒犯什麼錯就轟出府去太嚴厲了些,怕是會寒了大家的心。”
常廷昭朝向趙清河,狐疑道:“真沒犯大錯?”
趙清河未開口,宋嬤嬤就插道:“確實如此,四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院子裏的丫鬟。不過是趙爺兩個陪嫁丫鬟在點嫁妝沒法及時回來伺候,趙爺尋不著人所以才……”
常廷昭淡淡的掃了宋嬤嬤一眼,“沒讓你說話。”
宋嬤嬤心底一沉,不再說話。
趙清河依然未理會宋嬤嬤,專注手上動作,“犯錯大小不好說,總之就是不夠聽話。”
常廷昭明了,“那就轟出去……”
宋嬤嬤不可思議驚呼,“四爺!”
常廷昭眼神淩厲,宋嬤嬤被這厲眼瞧著,頓時覺得全身緊繃起來。可依然顫著嘴唇進言,“四爺,這實在是……”
這時候守候在屋外的奴仆紛紛在門口跪了下來,磕頭叫屈,述說自己的無辜,譴責趙清河的苛刻。一時間整個院子十分熱鬧,期期艾艾的哭聲傳了出去。
常廷昭臉色不好,語氣比方才更為冷冽,“這些人都是你要直接轟出去的?”
趙清河依然臉色不變,“嗯,這些都是,昨日混亂還怕尋不著人,今日倒是方便了。”
常廷昭歎了口氣,“我雖與你約定後院之事都歸你管,但是你這般處置實在不妥。”
宋嬤嬤和外邊求情的奴仆聽這話不由暗喜,趙清河這下完蛋了,她們這些人可都是四爺身邊的老人了,一個招呼不打成親第二天就要轟出府去,這不是打四爺的臉嗎。不管怎麼說,伺候了這麼多年,主仆也是有情分的,而且又是這大喜的日子,這不是找晦氣嗎。昨日趙清河果然是虛張聲勢,不過是個男妻,還真以為自個了不得了。
這一下,叫屈的聲音更大了。
趙清河挑眉,“哦?那你說當如何。”
“新婚之時應當仁慈,不可做得太絕,今日這事就我做主了。”此話一落,奴仆都露出喜色和得意,宋嬤嬤望向趙清河的眼神裏露出藏不住的輕蔑,流蘇琉璃依然麵無表情。
趙清河皺眉,“你答應過我的,後宅之事你不插手。”
常廷昭頗為討好道:“僅此一次,如何?念在新婚第一日的份上。”
宋嬤嬤和奴仆們不由詫異,從未曾見過常廷昭這番模樣,心中不由有些失望。還以為因為這事,趙清河必是會被常廷昭所厭,就算不失寵,心裏也不免有些疙瘩。哪曉得常廷昭竟是有些祈求模樣,不過這根刺插了下去,又是新婚第一日,就不怕以後沒有化膿的一天。
趙清河撇了撇嘴,“你要搶著幹那就留給你吧,出了岔子莫要賴在我頭上,且,沒有第二次。”
常廷昭笑著點點頭,跪著的奴仆心中雖然失落卻也暗喜。雖是這般說,可也足以證明這個四奶奶不過是個花架子,正準備等候常廷昭命令站起,哪曉得常廷昭方才還和顏悅色的麵容突然一冷,“全都杖打三十,連帶家人全部轟出府去!不可帶走府中任何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