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奇怪的東西,明明是用來遺忘的,但卻讓模糊的記憶一點點清晰起來。

前方的背影似乎有著熟悉的味道,斜跨的單肩包,粉色的連帽上衣,修長纖細的牛仔褲,垂直的短發也隨著走動蜻蜓點水般露出耳朵的輪廓,就連發梢的香味好像也隨之飄了過來,嗯,是蘋果的清香。會是她嗎?應該,大概,可能,或許是吧。

“加油,風一樣的少年。呀呀……”我在心裏對自己大喊一聲,拚盡全身力氣蹬著我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其他都響的自行車。

隻要超過去,假裝一個不經意間的回頭,那麼一切都將真相大白。是的話,咳咳,真巧啊;不是的話,當然直接加速回家吃飯。話說老爸的廚藝真的是無與倫比,擦下口水先,這當然得歸功於我老媽不會做飯的緣故。

馬上就要‘越位’了,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在那一瞬間,天空中隨風散落的柳絮仿佛也不由自主地的定住了,期待這一奇跡般偶遇。

“易胥羲,起床了,呦嗬,丫還想踢我,還好我反應夠快。”

“靠,這誰啊,怎麼聲音還這麼耳熟?”我就納悶了。

“快點起來,今天新生報到,可愛的學妹們,還在等著我們呢。”

“王——林!”毫無懸念的,我就這樣的被叫醒了,這不還沒看到是不是她呢,不滿的情緒讓我對著他咆哮發泄,感覺會好上很多。

自我介紹下,易胥羲。老爸非常喜歡李白的詩詞,最後選擇了《蜀道難》的第一句做我的名字,‘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而叫醒我的正是宿舍的難兄難弟王林,一般稱之為‘小林子’。

還是那麼放不下!大學了都,竟然還會做夢自己是個初中生,這是第一次還是第幾次?我不記得了,隻好用力地晃晃腦袋,整理混亂的思緒。

“幹嘛?”對著鏡子自我陶醉的王林側過身子看向我,挑了挑眉毛說,“你咬牙切齒的想幹什麼,我嘞個去,難道是做春夢被我叫醒了?拜托先擦擦口水好吧,今天可是歡迎廣大學妹入學的大好日子,你這個樣子就太那個啥了吧”,順帶還做出一副‘你懂得’的樣子。

我是懶得和他解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不,是做自己的夢,讓別人誤會去吧。不過老爸的飯菜,神往哪。

真的是不知不覺我們都大二了,我一邊洗漱一邊對王林說:“新生入學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由家人陪同的,以你現在的這個猥瑣樣,貿貿然上前去就不怕被打斷腿哦。”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今日吾等久已,魚與熊掌焉能兼得乎?”王林大義凜然的說。

“那我就不去了,我不求什麼,更怕成為中國版的霍金,”我如是道,“還是留著有用之軀幫你收屍吧。”

“放心好了,我早有準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還是知道的,”王林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來,然後緩緩張開握緊的拳頭,大聲笑著說,“當當的當,LOOK,哈哈。”

我看了看王林手中的徽章,不敢相信的拿起來仔細瞅瞅,上麵有著四個金燦燦的小字——‘共青團員’,這個我初中二年級就有的東西。

“看你一臉迷茫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不懂。你想想看,大學誰還會帶共青團員徽章。”王林‘循循善誘’道。

“你不就是一個嘛,二貨。”我順嘴頂了句,心情這不還沒緩過來呢。

王林毫不在意我的打斷,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繼續解釋道:“徽章別在胸前很是迷惑人,這和共產黨員胸章也差不多,到時候就說學校配合新生入學征召誌願者,”指了指他自己然後又指了指我,“而我們就是其中一份子,嘿嘿。學生會那裏我都已經打好招呼了,誰又會計較前來熱心幫忙的同學是共青團員還是共產黨員呢,更何況我們又不會說自己是什麼優秀黨員什麼先進工作者,所以不會有問題的。走吧!”

“還誌願者呢,我看你的熱心程度和學妹的胸圍成正比。”我依著慣性繼續打擊著王林,他永遠是這樣自我感覺良好。

“嘿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王林很是不要臉的總結了問題的根源所在。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無話可說。

新生接待處,一條“歡迎新生入學”的橫幅懸掛在桌前。

我和王林大汗淋漓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幹坐著,九月中旬的天氣仍是炎熱的很,再加上眾多新生以及親友團的到來,人群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