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本陣的幕府中。
盡管我和木下藤吉郎再怎麼拚命的示意,前田利家還是執拗的向織田信長說明了當時的情景。
“稟報主公!在下並沒有殺死今川義元,之所以會被小猴誤會是因為在幫新右衛門割取首級而已!”前田利家平伏在地,聲音略顯激動,也許是因為這次又喪失了回歸織田家的一次機會的原因吧。
(他還是放棄了……不,應該說他從始至終都從沒考慮過要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來邀功才對!)我暗裏嘀咕,突然對前田利家的觀感大變。(雖然略顯鹵莽,但是個正直的男子漢!)
“是嗎?”織田信長低沉的哼了一聲,雖然打了大勝仗但他似乎還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主公!不管怎麼說首級是在利家的手裏,所有的戰爭不都是論首級而行賞的嗎?主公至少應該原諒利家以往犯下的過錯啊!”木下藤吉郎狠狠瞪了前田利家一眼,雖然當事人都已經放棄了,但他卻仍然努力挽回。
“是嗎?”織田信長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木下藤吉郎,再看了一眼前田利家,最後看了一眼我。
從前田利家一直念念不忘織田信長來看,他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如果說織田信長不想原諒前田利家一定是謊話,但他又好象是一個極端高傲的人,不給夠台階的話一定會死硬到底的。這樣說來,木下藤吉郎也許並沒說到點子上,可能是關心則亂吧,他難免站在摯友的角度上而忘記了如果從織田信長自身立場出發的話會更容易。
“大人請聽我一言!”我恭敬的平伏行禮。
“恩。”織田信長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字來示意我說話。
“是!請恕小的失禮!小的這一兩年一直跟前田大人相處,前田大人雖然因為犯錯被大人追放,但無時無刻不想重回織田家為大人效力,因此才一直以野武士的身份參與織田家的戰鬥而不吝惜性命。但即使獲得大人原諒的心如此熱切,他還是放棄這次大人親口許諾原諒的機會而不願與別人搶功。小的認為這是真正的男子漢的作為。”說到這裏我頓了頓,抬起頭來直視著織田信長。
“說下去。”織田信長用手指撐著下巴,之前遊離的目光聚集到了我臉上。
“是!小的雖然是一介百姓,但也聽說過大人的事跡,大人無所畏懼,破舊立新,統一尾張國,而且還發明了洋槍隊的新戰法,眼界更是超過了全日本的大名。小的以為,大人也是一名真正的男子漢!”我低頭深深的行禮。
“恩,恩。哈哈哈……”出乎我的意料,織田信長大笑了起來。
“嗬嗬嗬嗬……”我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來目的已經被看破了。
“你不接著說下去嗎?”織田信長興致盎然的看著我,“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既然是兩名真正的男子漢理所當然要一起戰鬥才對?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讓我原諒阿犬了嗎?”他的最後一句話語氣頗為嚴厲,但滿麵笑容怎麼看也不是生氣的模樣。
“是!小的惶恐。小的話已經說完了。”我也微笑著看他。
“既然說完了,那麼你們三個先退到一邊去。”讓我沒想到的是織田信長笑臉一收立刻不認人了。
“啊……是!”
退到角落裏後我們三個人裏似乎最頹喪的是木下藤吉郎,“這都是我自做聰明之故!”木下藤吉郎對我微微低頭致歉:“非常抱歉,非但利家不被主公原諒,還連累你沒能受到獎賞!”前田利家則隻是無言的看著地板,一副心灰意懶的樣子。連討取敵軍總大將的功勳都無法令織田信長原諒他的話,看來前田利家已經絕望了。
“不,也許信長大人並不是生氣了。”雖然剛才被織田信長嚇了一大跳,但這時候回想起來,他的反應並不象是拒絕的樣子。
(那麼,其實他隻是要嚇嚇我們嘍?因為今川義元這隻死耗子終究還是撞在瞎貓麵前了呀!這麼大的勝仗,他不可能對我們沒有絲毫表示吧。)
事實上討取敵方總大將的功勞並非惟獨我和前田利家來分享,斬傷今川義元並使之拖著最後一口氣逃遁的還有服部小平太和毛利新助兩人,看著他們恭謹的在織田信長麵前行禮如儀,再看看我們這邊的倒黴樣,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前田利家能否如願重返織田家,如今隻有看織田信長的心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