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究竟還要睡到什麼時候!”正睡得香,我耳邊忽然響起炸雷一樣的喊聲。
“啊!幾點了!”我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按照生物鍾我每天7點鍾就應該醒來了,今天既然有人叫我,想必是遲到了吧!全勤獎……心裏哀鳴著,我睜開了眼睛。
“咦?”屋裏的光線還暗的很,看樣子絕對超不過淩晨5點,這麼早叫我難道是誰在搞惡作劇嗎?我不滿的瞪向叫我起來的人。
“喝!”在我眼睛轉過去的時候幾乎被嚇的閉過氣去,眼前赫然是一張溝壑縱橫醜惡至極的臉,配上凶神惡煞一樣的眼神,足可以比擬妖怪了。
“你這家夥還在愣什麼!勝家殿今天要來拜訪社主,現在大家都在忙活,你就好意思腆著肚皮睡懶覺嗎!”“妖怪”看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重重踢了我一腳,又揪著我的耳朵大吼。
“對……對不起!我馬上起床!”其實還在莫名其妙,但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我還是手忙腳亂的道歉。
“恩,這還差不多,一會兒去堂上伺候茶水吧,小心一點別出什麼差錯!”也許我回答的還夠快,“妖怪”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鬆開我走掉了。我被他晃的頭暈眼花,愣了足有半分鍾我才覺出來有什麼不對。
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還又踢又打的?!還有,這個房間……黑洞洞的又低又矮,還隻有一個低櫃子一樣的東西,甚至連床也不見了。我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不得了的變化啦?
想著剛才那張妖怪一樣的臉,我又實在鼓不起勇氣抵抗,一邊深深的思索,一邊心不在焉的拿起地上疊著的衣物穿了起來,等穿好後才覺得別扭——這種看起來象是和服或者短衫一類的東西我可從來沒見過啊。
雖然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但明明陌生的東西,卻象是一直在接觸一樣的熟悉,這可算是一種新奇的感受吧。我一邊摸著頭一邊走出門,這才發現屋子裏的黑暗不是因為天色還早而是緣於連窗戶也沒有,事實上天已經大亮了,院子裏走來走去的都是人。
“這……這……”扶著門框,我腦子一陣陣的眩暈。外麵都是古色古香的低矮建築,忙碌的人群穿著也是簡式和服。我腦子有些混亂的剛張開口想叫人,腦子裏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猛烈的撞擊了一下。似乎,是有什麼人的記憶被硬塞了進來。
……我名字叫新右衛門,今年十三歲,因為在戰爭中父母雙亡所以被介紹到熱田神宮——也就是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做侍從,多少也能混口飯吃,那個“妖怪”是神宮裏宮主熱田神宮社主鬆岡有閑的助手千秋宗九郎……
21世紀中國上班族和16世紀日本神宮小侍從的記憶攪在一起令我腦子一陣陣的發漲,站了很久這才回過神來。不管怎麼說,骨碌骨碌一直叫著的肚子讓熱田神宮擁有了無比的真實感——起碼在夢裏是不會感覺到肚子餓的——人生理念就是得過且過的本人在瀕臨神經失常之前做了決斷:不必想到底是上帝還是佛祖在玩我,隨遇而安吧……
我試探著走進院子,因為過於謹慎結果被身後的大叫聲嚇了一跳。
“呦,新右衛門,你來的正好,這些茶水就拜托了,請快送到堂上去!”我手裏忽然被塞進來一個托盤,“啊……是!”伸手接過托盤,本能的鞠了一躬,等我抬起頭來的時候塞托盤給我的人已經一溜煙走掉了。
堂上坐著三個人,正好和托盤上的三杯茶相對應。主位上坐的是宮主鬆岡有閑,我的“記憶”裏還是有這位“老板”的印象的,客位上坐的是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男人,長相威猛。而他下手那個青年卻是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他穿著一件大腰身的短褲,上身是簡式和服,腰上別了把肋差,雖然是武士,但看上去非常別扭,桀驁不馴的神情和邋裏邋遢的穿著明顯象小流氓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