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婆婆眼神黯淡,喃喃道:“憐兒,憐兒。”聲音隻是嘶嘶的,秦慕蕭和燕洛雪不知她在說什麼,秋婆婆的喉嚨被割斷了。
秦慕蕭說道:“我懷裏有金瘡藥!快點!”
燕洛雪伸手掏出,倒了藥,想要為秋婆婆抹上,秋婆婆搖搖頭,用手推著秦慕蕭,秦慕蕭飛快地奔跑了起來,可沒跑幾步,卻聽見後麵傳來淒慘哭叫:“爺爺!你醒醒,你醒醒,不要嚇憐兒啊。”
是師公!秦慕蕭和燕洛雪向那聲音方向跑去,隻見秋月憐跪在那裏,身子撲在天機老人身上,正嚎啕大哭。旁邊站著滿臉悲戚的燕重恩。秦慕蕭再也堅持不住了,叫了聲:“師公!”便跪倒在地。
秋月憐回身,見秋婆婆也渾身鮮血,奄奄一息,跪著爬了過來,秋婆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手指向了燕重恩。
燕重恩有些不解,以為秋婆婆要和他說話,便蹲了身子,秋婆婆向他伸手,燕重恩遲疑了一下,握住了那隻顫抖的手,秋婆婆將秋月憐的手放在燕重恩手裏,兩人錯愕對視,都要掙開,哪知秋婆婆用盡全身力氣,不肯鬆開,看著秋月憐,眼裏都是懇求。
秋月憐哭道:“我答應你,婆婆,我答應你,現在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們,是誰?”
但秋婆婆已經不能回答,她眼睛充滿憐惜,望著秋月憐,至死,都沒有閉上。
是啊,她放心不下性子執拗的秋月憐,她知道燕洛雪渴望專一,她更知道秦慕蕭倔強而又冷情,秋月憐的身世也不允許秋月憐再癡纏秦慕蕭,燕重恩確實是極好的人選。
“你的提議我瞧著甚好。”言猶在耳,魂已渺然。
秋月憐的哭聲刺破了秦慕蕭的耳鼓,他把天機老人的屍體抱在了懷裏,臉貼上了天機老人的臉,淚水滑了下來。他說道:“師公,你別走,你還沒見到我哭,不是嗎?你別走。”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轉瞬間就天人永隔,是誰會如此無聲無息取走武藝高強的師公師婆的性命?即使剛才很黑,但師公師婆內力深厚,黑暗中也可視物,若有防備,別人怎麼近得了身?會是誰?
難道是鳳夜瀾嗎?當時他們可是站在一起的,鳳夜瀾在哪裏?
“四叔!鳳夜瀾呢?怎麼他不在這裏?”燕洛雪問道。
“我們落下來時就不在一起了,我隻抓住了秋姑娘的手。”燕重恩說道,態度有些不自然。
“你懷疑他嗎?”秋月憐問道,“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親人。”
燕洛雪下意識搖頭,秦慕蕭抬起頭,說道:“除了他,誰還能讓師公師婆沒有防備,我出去非宰了他不可。”
可是為什麼?鳳夜瀾為什麼會殺師公師婆,沒有道理啊。不是他,會是誰呢?
秦慕蕭背著天機老人,燕重恩背著秋婆婆,順著秋婆婆爬的台階,又轉了幾個方向,終於見到了天空一抹光亮。周善文率領暗衛營等候在那裏,水茵兒見到秦慕蕭後,跑了過來,向他身後看去,問道:“怎麼啦,是誰?”
秦慕蕭冷冷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們可曾見到其他人出來。”
周善文搖頭,他見到天機老人和秋婆婆雙雙殞命,眼圈立時紅了,跪了下去。
“真地沒有?”秦慕蕭問道。
“真地沒有。”周善文回答。
“那好,命人配些火藥,將這裏給我炸平,裏麵的人一個不許出來。”秦慕蕭喊道。
秦慕蕭是要給師公師婆報仇,可這是蠻幹啊,燕洛雪剛要出言阻止,地麵就劇烈震動起來,隻見他們剛剛出來的地宮迅速下陷,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坑,煙塵遮蔽了天空。燕洛雪跌坐在地上,不知是何滋味,那些人都還沒有出來,他們還有生的機會嗎?這也是天意?上蒼聽到了秦慕蕭的話?
煙塵散盡之後,燕洛雪驚訝地發現,巨坑的另一端站著臨淄王、惠昌公主、鳳夜瀾、明嘉蘭和林總管,而消失不見的隻有那個蛇蠍心腸的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