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兒望著他的手,嫵媚笑了,腮邊卻流下兩行清淚。她說道:“長天新婚,還識得這相思滋味嗎?”
對啊,他是長天,鳳長天啊,燕洛雪的心髒痛得厲害,仿佛要有血液湧出。
鳳長天步履不穩,搖晃著走到秦珍兒身邊,深情說道:“珍兒莫要胡說,為夫隻有你一個妻,我們七年前結婚,此時何來新婚一說,你千萬不要聽信傳言!”
他走到秦珍兒身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不斷深吻著珍兒,燕洛雪身子有些發顫,忘記了非禮勿視。
秦珍兒溫婉一笑,推開鳳長天,轉過身,仰頭大笑出聲,燕洛雪恐怖地看著她將一把彎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她嘶喊:“長天不負我,而蒼天苦我!”
鳳長天上前抱住她,呆呆瞪著那柄彎刀。他哀哀長號:“珍兒,你怎麼這麼絕情,我愛你,絕沒有娶別人,你怎麼不信我?”
秦珍兒倒在他懷裏,淒淒一笑:“長天,現在說什麼都已太遲,別人為何會騙我,你知道嗎?你可知我這些年所受的煎熬,如今我就要解脫了。你吃我送去的相思弦,可難過嗎?現在隻要飲下我這心頭血,此生相思休矣。”
鳳長天搖頭:“珍兒,你別走,別離開我,你若走,我絕不獨活!”
秦珍兒眼神清亮,看著鳳長天,一字一句說道:“你不要跟著我,我永生永世不會再見你!”
她目光遊移,看向那滿樹紅花,又看向抱著她的鳳長天。她伸出手,撫摸鳳長天淚水肆流的臉,眷戀不已,她說道:“若再見,若再見,我怕,我怕……”
鳳長天連聲說:“別怕,別怕我,珍兒,我會守護你,不讓你害怕。”
秦珍兒眼中充滿怨恨,這怨恨又轉為嘲笑:“長天,你為這天下而負了我一世情意,可值嗎?”
說完,她恨恨閉上眼睛,嘴角緩緩揚起甜蜜笑意,似憶起了往日旖旎,手臂卻慢慢僵直垂下。
鳳長天縱聲長嘯,山間鳥獸悲鳴,燕洛雪望著這一幕人間慘劇,早已叫不出,喊不出,哭不出。
鳳長天抱著秦珍兒,坐在花樹下,如石像一般。月影西斜,黎明來臨,花瓣紛紛落下,落在兩人身上。鳳長天將珍兒放在地上,拔出彎刀,為她整理秀發,為她整理衣衫,淚,一滴一顆,落在秦珍兒臉上。燕洛雪心中忽然對珍兒起了怨恨,她走上前,想要告訴鳳長天不要哭了,卻看到已經站起身形的鳳長天手裏舉起了彎刀,正狠狠刺向自己。
她長聲尖叫:“不要啊!”
“你心痛了?”秦珍兒幽幽歎息在耳邊響起,鳳長天消失了,燕洛雪一轉身,見秦珍兒站在身邊,深深凝視著她。
燕洛雪突然覺得荒謬,她仰起頭,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的懷疑,是你的不信任殺死了自己,殺死了鳳長天,你還問我什麼心痛?”
秦珍兒苦笑,她飄忽靠近燕洛雪,伸出手,按在了燕洛雪的心上,問道:“這裏很痛嗎?當然痛,那刀刺中了這裏,怎會不痛?”
燕洛雪退後了一步。
“我不信任長天,那你呢?你信任過嗎?為什麼你總是懷疑一切?我,隻是你的半分魂魄,是鳳長天請的巫師用巫術禁錮在幽冥穀的半分魂魄,是能將你引到這裏的半分魂魄,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心痛,我怎會不痛?”秦珍兒上前一步,撫摸著燕洛雪的臉,輕輕說著。
“你胡說,我不是秦珍兒,我是燕洛雪,你讓我到這裏,為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負責送我回去,”燕洛雪大聲說道。
“回去,他怎麼會讓你回去,他費了那麼多心血,舍棄了那麼多,甚至舍棄了三十年的壽命,才實施了巫術將你喚回,他怎麼會讓你回去,你不是心疼他嗎?那你就留在他身邊疼惜他,幫助他。”秦珍兒的身子顏色逐漸變淡了,聲音變小,變得飄渺起來。
“不要,你不要消失,你告訴我,他是誰?鳳長天是誰?我怎麼找他?”燕洛雪抓住秦珍兒的長裙。
秦珍兒影子般一笑:“找?他會找到你,用他的心找你。”
“秦珍兒?秦珍兒!”燕洛雪喊叫著,可回應她的隻有山風。她的頭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各種影像在腦中橫衝直撞,她仰起頭,卻見空中烏雲象山一樣壓向她,不!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