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自己家人的頭顱,仔仔細細的從發旋到脖子的斷裂處打量一番,突然發覺,這樣似乎能悟出什麽哲理,於是我仔細盯著斷裂處,細細的數著筋肉纖維,直到突然想起這可能是我弟弟的頭顱才停止這項行為,地上有三顆頭,這個是最小的,之所以說可能,是因為也許——是老媽的,我不知道,反正他們兩人的頭型沒有差別。
喔…是我弟的,都忘記親愛的媽咪留著一頭波浪卷,恩對,就是那個看起來像吸水拖把的——算了那不重要,總之,這是我弟的。
說起我弟…老天,真是個優秀的家夥,因為帥而成了班草,全年級段考第一,不隻如此,他還是位籃球健將,學生時代最純真的一件事就在於此,你籃球打得好,就等於有與眾不同的待遇,就等於你的人際是一片開闊。
他是家裏的活寶,最要緊的是,他尊敬我這位哥哥。
沒錯,對一個隻會看小說的哥哥,偶爾說點很有道理的屁話,讓自己看起來相當成熟的我,發自內心的尊敬。
這是多麽了不起的心態?
我抵著下巴,盯著他睜大的雙眼,死不瞑目的瞳孔,思量著是不是應該讓他的眼皮休息下……
再說說我的爸媽吧。
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放任是教育,從不擔心弟弟,對我的作家夢抱著支持的態度,但很嚴肅的告訴我最好別靠寫文過日子,要我有第二專長,作家就當作第二份薪水來源。
殘酷的社會,要有雙薪才能富足。
我不需要多家描述我的家有多美滿,看父母的教育方針,大致上就能得知一二,我說了,你們懂了。
現在我要問問自己…YES,思考哲學問題的時候,要對自己的立場有深刻的認知,所以我這樣問。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為什麽他們死了?
為什麽我還活著?
為什麽我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
一直到肩膀被拍了,我才知道警察已將這個家圍起來,我來不及將哲學問題思考完,就坐上了警車。
之後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我不太記得模糊的人影在扭動,好像小時候看的鎖碼電視台,未開鎖時那扭曲的雜訊畫麵。
聽說**也會那樣,但誰知道,我沒嗑過藥,一旦無法思考,我的時間觀就會被打亂,我很討厭那樣,所以估計到死為止都不會碰藥品吧。
輔導處的某位專家說,我可能受到的刺積過大,導致感情係統受到了損傷,但是不要擔心隻要有耐心就會痊癒,巴拉巴拉巴拉,**.他的,我好的很,我能擼你祖宗十八代代表我很健康,我能看出你頭上那頂海葵似的頭發是哪個公司特別訂做的,就代表我精神很正常。
我有病?隻因為和你們不一樣,才是有病吧?
我應該要痛哭失聲,滿地打滾,就像你們看見親人死亡那樣,才是正常是吧?
去**的正常,我不哭是我堅強,我不鬧是我冷靜,給你們省去哄騙的麻煩你倒是指著我說神經病了?
我很生氣,這是好現象,不能生氣代表我沒了個性,沒了個性代表我很無趣。
後來才知道,我家發生的慘案,已經連BBC都報導過了,過了段被記者追著跑,每天聽著沒營養狗屎問題的日子,時間一到,風平浪靜,那些安慰的同情的憤慨的聲音都消失了,好像我們家從沒死過人一樣,世界照常運轉,頭條換成了貓咪會說話的新聞,社會學專家變成動物學專家,也許下次會升格成動物社會學專家,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