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魯哲珊,今天是我第一次踏入魯陽中學。

魯陽中學,這是一個在小鎮上名聲昭著的學校,整個小鎮上的不良少年大多集中於此,也因為這個原因,人們提起魯陽中學時也會叫她魯陽監獄。

我進入魯陽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我是個壞女孩,隻是因為我強烈的戀家情結。我還記得爸決定送我進魯陽時滿臉的憂慮和無奈。我知道他不甘心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在這樣臭名遠揚的地方讀書,卻也不舍得看我在遠離家鄉的名校宿舍裏哭的說不出話來。總之,我在頭頂上驕陽的見證下開試了我在魯陽的生活,這段讓我日後每每想起都心有戚戚然卻也熱血沸騰的生活。

初入魯陽,由於我是轉校生,所以並沒有熟視的人,於是當身邊的同學與昔日舊友打打鬧鬧的時候,生性靦腆的我正趴在課桌上翻看隨身攜帶的中文大詞典。

那是一個初潮和喉結分別帶給女孩和男孩們長大的信號的時候,空氣中都彌漫著輕微的荷爾蒙的味道,初長成的孩子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個讓自己想起就會甜甜微笑的對象的影子,而我和他,或是說和他們,就在這樣的背景下結識。

開學兩三天了,我胸腔裏對家人的思念愈加的讓我鼻頭泛酸,淚水每日都會在眼眶裏打轉,隻是我從不肯讓它們流出來,怕讓悲傷決堤。

有人說,人在悲傷的時候會變得很脆弱,會不由自主的依賴在這個時候接近你的人。我想這話是對的,因為他就是在我最悲傷的時候闖進我的世界,從此我再也沒有力氣和勇氣趕他離開。

那日晚飯過後,我獨自伏在教室外的欄杆上看著夜幕發呆,夜風撕扯著我的頭發,淚水也一點點的積聚起來。突然有一個男生一下跑過來倚在我旁邊的柱子上。我下意識的轉頭去看他,去不料忍了已久的淚水在我轉頭的瞬間流了出來,淚眼朦朧中我看見那男孩正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我想大概是被我的淚水嚇到了,於是我趕緊轉回頭將淚水擦掉。

“咳咳”我聽見身旁的男生清了清嗓子,“那個……同學,你沒事吧?”緊接著有些猶豫但非常好聽的男生飄了過來,聽到這如同棉花糖一樣溫暖柔軟的聲音,一個念頭在我心頭一閃而過“我完了!”

“同學,你沒事吧?”見我許久不會應,他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覺得自己的臉唰的一下滾燙起來,“唔,沒,沒事,謝謝你。”甩下這句話,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就趕緊朝教室走去。

“哎,同學你別走啊,我叫季墨,是三班的在你隔壁,以後再不開心了找我啊……”我急急的衝到自己座位上,卻聽到窗外男生的聲音飄進來,“季墨……真是好聽的名字。”我的嘴角不覺得在念叨他的名字的時候高高的向上揚起。

許多年以後,我常常想如果知道季墨後來怎樣一手毀了我的人生的話,當初我還會不會每次念及他的名字就不由得傻笑,我以為我會說不會,可是最心底的那份悸動告訴我我仍然會,仍然願意那麼奮不顧身的愛他,哪怕為他毀了自己。

後來的日子我總是有意無意的打聽著關於他的消息,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學校裏有名的混混季墨,雖然剛入校但是已經有了自己的不小的勢力,他以打架凶狠毒辣出名,據說他每次都會直接下死手,所以學校裏的其他勢力基本上都讓他三分。聽著同桌一臉崇拜的嘮叨著關於他的一切,我有些不信,我不信那天晚上衝我溫暖的笑的帥氣男生會是別人口中令人恐懼的大混混。

然而老天卻像是非要懲罰我這個愛懷疑的孩子一樣,他讓季墨在我的眼前親自展現了他那傳說中狂野的一麵。

晚自習放學同桌急匆匆的拉起正在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的我,我莫名其妙的問她要去幹什麼,同桌一臉興奮地說:“初二的一個不長眼的男生惹怒了季墨,季墨放話說下了晚自習要親手收拾他,大家都跑去看了,我們也快去吧,晚了就看不上了。”聞言我三兩下吧東西扔進書包裏就跟著同桌往外跑。

等我們氣喘籲籲的跑到操場上的時候,打鬥已經開始了,隔著圍了不下三層的人我還是聽見了骨肉被鈍打的沉悶的響聲和哀哀的求饒聲。可我還是不相信裏麵正在如禽獸般欺負自己同類的人會是我心心念念的季墨,我拉起同桌憑著我們瘦小的身材很快擠到了最裏麵。在我看清那個不斷揮舞起拳頭的人那張寫滿興奮地臉時,我的頭像被雷劈了一樣,怎麼可以真的是他!這樣凶殘的人怎麼會真的是我一麵傾心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