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摸進那個小小的房間，空氣中的灰塵清晰可見，風炙把枕巾蒙在臉上，翻了個身繼續做夢，朦朧間依稀又一次聽見母親在叫他的名字，他嘟囔著嘴說了討厭，煩人，睡覺呢等幾個詞語後就沒了動靜，過了一會，被枕巾捂的有些喘不上氣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在張興的床上，因為他模糊的記得昨天他把張興送回家後連腳都沒洗就先上床睡覺了，張興現在應該躺在他旁邊才對，眯著眼睛的他用指甲裏充滿黑泥的髒手摸摸旁邊的枕頭，沒有人，又用腿掃了一下床尾，沒有人，在打了個滾兒之後，風炙終於確定床上就隻有自己，心生猜疑的他隻好頂著枕巾坐了起來“這個老張，昨天喝的直打晃，今天起來這麼早，處男就是精力旺盛啊”。風炙自言自語後就下床找鞋穿，一低頭發現老張的那雙破運動鞋還在床邊，而自己的運動鞋竟然也在，風炙猛的一彎腰，果然在床底下發現充當了一整晚“小型吸塵器”的張興，風炙拉著張興的胳膊艱難的把他拽了出來，可就這樣，張興也沒醒，依然張大著嘴做吐納狀，風炙蹲在地上拍了拍老張的小臉“嘿，張大人，該上早朝啦，醒醒，醒醒”。老張把八字眉一挑，緩緩的睜開了滿是眼屎的雙眼，對眼前的黑胖子說道“我在睡會，剛夢見我老媽給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猜外麵的桌子上一定擺滿了飯菜，趕緊起來吃了，老子還得上學去呢”風炙說。張興爬上床趴著問“你吃你的飯，上你的學，跟老子有什麼關係，沒老子你吃不下飯怎麼地，趕緊滾，我要睡覺”。“對對，您就是我的老幹媽，專門下飯用的，等會吃完您在回來接著睡也不遲”風炙的死纏爛打讓老張起先產生的厭煩情緒變成了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從實招來，老子可以考慮隻處於你宮刑，留你條小命”。風炙連忙穿好鞋搖著頭“老張你就是太敏感，太多疑，雙魚座的男人真是讓人討厭，不過誰讓我是你的克星呢，嘿嘿，你就用你那小腦瓜帶想吧，想想我有什麼事瞞著你”。風炙說完走到門口往外探頭一看“老張，咱媽做的是紅燒排骨，你不是吃排骨過敏渾身長痔瘡嘛！你繼續睡，我來替你消滅這些階級敵人”。風炙這句話正搔到張興的癢處，這吃貨屬於無肉不歡型的，昨天的兩個素菜讓張興五髒皆疲，一聽到風炙說有排骨，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翻到了地上，鞋都沒顧上穿，直奔門外的小方桌，風炙一塊土豆剛塞進嘴裏，就被張興一胳膊推到一旁，直接用手伸到砂鍋裏，抓起一塊排骨大嚼特嚼，嘴裏還不忘問風炙“幾點了瘋子，你沒事就上學去吧，一會我收拾桌子”。“我一腳踹你個菊花開，老子今天不上學了，就在這和你搶排骨吃，拿來吧你”。風炙搶過張興剛送到嘴邊的第二塊排骨後就麵對這張興坐了下來，這會倆人都發揚沉默是金的精神，手不停，嘴不停，就這樣，一小鍋土豆燉排骨讓倆人20分鍾就消滅幹淨了，風炙喘了一口粗氣往凳子上一靠，指著張興問道“說正經的，張興，你不告訴我你和賈檜達成什麼協議就算了，我也懶得追究，但是你總得告訴我咱們倆當初的目的達到沒有啊”。張興問道“你是說一幢樓的某一個單元都是咱倆家的那個目的”？“沒錯，我小時候就做過這個夢，我奶奶和姥姥家住一樓，姑姑和三姨和小姨住二樓，我家和小瑋家住三樓，剩下的四，五，六樓住你們家人，這些你和賈檜談妥了？簽什麼協議沒有嘛？還是隻是口頭協議？**的可別是和一個政治家隻做了口頭協議吧”？“對啊，就是口頭協議，信任是一種美德，不是你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嘛”。張興所說的話強有力的打了風炙一個耳光。風炙憋著一張大黑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隻好站起身來收拾起碗筷，張興這30多年來頭一次讓風炙吃癟，別提多開心了，就在風炙轉身背對著他走向廚房的時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一拍腦門，迅速看了下時鍾，9點45分，他趕忙拿著毛巾和香皂奔向洗漱間，風炙拿了個小板凳站在上麵刷著碗，張興也站在小板凳上洗著頭。一片和諧景象，就好像是所有的暴風雨來臨前必須經曆的那一刻。
“張興，張興在家嘛”。萬磊在張興的家門口探頭探腦的小聲喊著，由於門沒有關，他料想張興家應該有人,所以沒有冒然的進去。“什麼事啊萬磊”。張興家和走廊的廚房是斜對門，所以風炙最先聽見了萬磊的聲音。萬磊回過頭對露出半個身子的風炙說道“今天有個外地人要租我家的房子，我想問問張興租還是不租”。“租，為什麼不租，價錢合適就租，不過身份證要對好，還得要一個月押金”。風炙回答到。“你說租就租啊，不懂就別在這瞎支招，牆角刷碗去”。張興光著上身頂著一頭泡沫在風炙身後突然說道。風炙好像早就知道張興在自己後麵，但是卻不予理會，用筷子指著萬磊繼續說道“外地來打工的都不容易現在對人家好點，等過不了多久用工荒的時候，人家也許早就是包工頭了你沒準還能找人家走走後門之類的，那時候你一個月比白領賺的都多，比你現在在學校學什麼狗屁計算機強多了，教材落後不說，師資力量也跟不上，我勸你還是自學吧，也弄出個海豚燒香之類的病毒，哥們也好跟外人吹吹牛，不然按照你現在的路子發展，將來混好了充其量是一個IT白領，拿命換錢的角色”。張興在後麵有些聽不下去了，輕拍了一下風炙的後腦勺“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在這教人家怎樣規劃未來的？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沒整明白呢，就想著幫別人施肥除草，萬磊你別聽風炙的，就按你的喜好來，一會哥哥教你幾招，保準讓你在全校女生麵前出彩。“好，我先謝謝張興。。。。哥”。萬磊這聲哥叫的十分勉強，張興一擺手道“我比你大不了十歲，平輩論交就好，以後叫我和風炙的名字就行”。聽完張興這番話，正直21歲的陽光青年露著8顆小白牙，眼睛都笑沒了。張興和風炙看著這個憨厚的小夥子，也不禁莞爾，其實倆人以往的記憶中沒留下對萬磊的絲毫印象，因為當時還不太懂事的他倆隨著自己的父母早早就搬離了這裏。“嘿，張大人，別傻笑了，人家來問你正經事呢，到底租還是不租”。張興沒有搭理風炙，而是踱步走到萬磊麵前讓萬磊蹲下，和對方耳語起來，風炙不屑的哼了一聲，回去繼續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