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覺醒來,手腳不可抑製的麻木,與中了夜月草的毒之後感覺相同。
與我體質相克的毒仍在體內侵蝕我嗎?
為什麼前些日子可以活動無礙?
又為什麼今日突然毫無征兆的複發了?
叫做青磷的婢女倒了些水,喂了一丸丹藥在我口中。藥丸很有效,片刻之後僵硬的四肢又活動自如了。
青磷她在我到了天衣教總壇之後一直服侍著我。原來師兄安插的奸細是青磷嗎?
片麵地在教中有頭麵的弟子中留心,倒忽略了近在身邊的她了。
“堂主請趙公子今晚四更天在後山見。”青磷說。
“哪個堂主?”我明知故問。
“青閣堂總堂主。”青磷不動聲色地答。
“青姑娘是青閣堂的人嗎?”
“是的,青磷一直為堂主做事。”她聲音正常的幫我穿外衣。
“請問青姑娘做奸細多久了?”
“兩年零四個月。”
“這麼快就得到了冷教主的信任,青姑娘很不簡單哪!”
“趙公子過獎。”象聽到真正的誇獎似的她平板地客套著。
真的很有奸細的潛質,被置疑被羞辱也能平靜到無動於衷。
那麼在她麵前殺了她的親人友人,她也可以淡淡地拍掌叫好嗎?!
----我將對背叛者的怨恨,無端發泄到素不相識的她身上了。我也隻是另一個背叛者而已。
“對不起。”我說。
“趙公子不必向一個下人道歉。”她並不原諒我。
“我不是…………”我想說我不是故意的,但羞辱他人無論是否故意效果都是一樣的,沒有差別。傷了人,就是傷了人了。我閉嘴,下次,開口之前,先三思。
“天衣教中,還有其它的青閣堂兄弟嗎?”我問。轉移話題。
“青磷不知道。”她原本就沉默寡言,被我過分的言辭嘲諷後,還寄希望她會滔滔不絕?
我按時去赴約。
天衣教後山很大,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以師兄之能要找我無論哪裏都找得到。我僅有的體力當然是能省則省。
師兄在月光下靠近我,他青色的身影仍然令我呼吸困難。
曾經的渴望願望欲望奢望象緊緊纏繞的咒語掙不開逃不脫離不去放不下被傷害了又傷害心碎了再心碎今日才看到一個影子心跳身體感覺觸覺知覺直覺…………就都散了亂了斷了。
“師兄,久違了。”我說。
師兄展開輕功,象風一樣飛撲過來。
我揮手,撒出握在掌心的那蓬銀針。激射,飛揚。銀針的軌跡在銀白的月光下豔麗得驚心動魄。
青色的衣袖網住動人的針影,收服,隱沒,石沉大海,仿佛從未射出過一般,了無蹤影。
被師兄收沒的銀針又瞬間被師兄甩開,“你,下了毒?!”
點頭。我研製了許久的毒,無須嗅到也無須直接接觸皮膚,僅僅是被銀針上散發出的毒氣的一絲絲一毫毫蹭到遇到或碰到,足夠失去全部內力。
這種毒是被司徒空越的內力盡失觸動了靈感。反正我從未有過內力,不會為其所害。
隻有在師兄毫無內力之後,我才有希望與他平起平坐的談判。否則,不放心。
曾經完全信賴依靠著師兄的寶兒不知何時已經找不見了。
“潛玲瓏給我。”師兄說。
“我問過冷傲寒,連他也沒有見過潛玲瓏,所以還沒有拿到,不過我會到天衣教禁地去看一看或許會有所收獲。”
“哼!”師兄冷笑,“那麼你脖子上掛的是什麼?”
“這個?”我握住吊在頸間的一顆赤紅色的小石頭,“冷傲寒隨手送我的一個小玩意兒…………該不會…………這個就是潛玲瓏?”有那麼巧嗎?
若果真如此,冷傲寒這個教主也當得太稀裏糊塗了。護教之寶竟被他毫無知覺地友情大贈送了?!
“拿過來。”師兄說。
“放了司徒空越家所有的人。”我強調。
“可以。”
“不受傷不中毒,身體健康地放他們出來。”
“寶兒,你很羅嗦。”
“不受傷不中毒,身體健康地放他們出來。”我重複。
“當然。”師兄眯起眼睛,帶著笑。“你的條件講完了?”師兄問得無所謂。
一個人在內力全失之後再被人討價還價,還可以氣定神閑地微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