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上樹多,每棵樹都是我的最愛,6歲時第一次被師傅領上山師傅為我量身高的印記還留在門前的鬆樹上,但現在印記仍與我差不多高。
師傅有時會笑笑道:這棵樹一定是你的兄妹,一心要與你比高低。
我便打擊師傅,先很不屑地撇撇嘴:隻有某個其笨無比的人才以為樹是不會長的,可以拿來記錄身高。
師傅哈哈大笑,心情似乎更好。因此我喜歡樹。
隻是我卻無法成為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身體太弱、時常生病、離開醫藥也許活不過三天。
師兄常常嘲笑我象無根的茅草--永遠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偏偏就是一副活得比誰都開心的摸樣。
我苦笑一下,背起簡單的行李向山下走去。
師傅,以後再不會有人記起如此的瑣碎事。
師兄,再見到你,又會是什麼樣一副光景
江湖果然是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下山的第一天住宿的客棧便花費了我一半的銀兩。如此算來,第三天我豈不是要沿街乞討了?如此有辱師門的行徑是大大地不可為。
身無長物,手無縛雞之力如何為生呢?我座在客棧大堂裏,一肚皮的愁眉苦臉。
正莫可奈何間卻聽得門口一陣環配叮咚,四五個白衣少女挑簾進來,她們的動靜很大,顯得十分焦急,惹得店內人人向門口望去。但是她們並不在意,徑向靠窗的座位而去。
座位十分幹淨但是四個女子仍是又用心打掃了一遍,然後垂手靜立一旁。
這時,另有兩個白衣少女扶著一個錦衣公子進得廳來,緩緩行至已打掃過的位子坐下。
我的眼睛無法離開錦衣青年的臉。他的臉色透著奇怪的金色,所以即使明明是一張俊朗舒爽的臉孔卻讓人覺得詭異。
“看什麼看!”一聲嬌叱驚醒了我,直直盯視陌生人的臉似是不妥,我有些微微發窘。
片刻,才發覺整個大堂中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六女一男,並不止我一人失態。
想想我半空的荷包,看看錦衣公子金色的臉,盤算片刻,終於站了起來。
對著他走過去微一抱拳,道聲“打擾了”江湖規矩應該沒錯吧?沒見過豬跑還沒聽說過豬麼?
錦衣公子微微一笑,“若不介意的話,請坐下說話。”
他是真的不覺我唐突還是好客到無藥可救?一個白衣少女立刻托了把椅子,另兩個布上碗筷杯碟待客之道十分周全。
“公子貴姓?”先開口的又是錦衣公子。
“我姓趙,你呢?”
對方臉上閃過一絲興味盎然,當時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在山上雖讀了很多書卻不知別人問貴姓時應謙稱“免貴姓×”。或者即使知道但是因為討厭繁文縟節而從未放在心上。
“我姓司徒。”他的聲音淡淡地有些低沉。
“公子可是中毒了?”江湖上囉裏羅嗦先離題八百裏兜一圈才奔正題的好習慣我自然是一點也沒有。
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猜疑卻全被我看到了。
“哈哈哈哈,好眼力,”對方微一挑眉,“為何知道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呢?”
廢話,臉色金得十分不正常除了瞎子還會有人看不出來麼?
我翻番眼睛撇撇嘴,不過我隻是要掙錢也懶得理他,伸出左手搭上他的手腕。他的眼睛立刻一暗似乎要躲或出手傷我卻終究沒出手。
嗯!不錯都已經中毒了還能鎮定地被陌生人搭上脈搏,簡直膽大得讓人佩服。
不過我的腳步虛浮毫無內功隻怕也是使他放心的原因之一。
“青閣堂的‘浮骨散’和苗疆的‘春蠶盅’再加大散仙的‘三點水’,你中的毒真是夠全的。”我一邊號脈一邊搖頭,我倒小看了他這一臉金色。
頸上一涼已有一柄青峰寶劍橫在我的頸中。是我身後的一個白衣少女。
我微歎了一口氣,好人難作啊!好大夫更是難作!象我這種好人中的好大夫更是~~~唉~~~~
“哈哈哈哈~~~~”錦衣公子開始大笑“風兒住手。這位公子並非敵人。”
我盯住他閃了閃眼睛,不得了,這個人好像聰明得不得了,被我一言道破所中之毒竟不懷疑我的來曆還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是敵人,乖乖隆的咚,真真正正的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