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頭頂在了高速護欄上,撞擊並不算劇烈,最後一刻我踩下了刹車。從西藏回來以後我就發過誓,要好好活著,連同裴宇那份一起活出來。不知道這個誓言是不是我懦弱的表現,說到底我不過是沒有勇氣去追隨裴宇。
路過一個服務區,我買了兩盒煙,把車開下高速,停在野地裏一根接一根的消滅。太久沒有吞雲吐霧,被嗆的咳出淚來。
天亮以後回家,推了當天的聚會。我手腳冰冷的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剛一坐起來立刻頭昏眼花的倒下去。
“這下麻煩了。”我嘀咕一聲鑽進浴室,想要結結實實的泡個熱水澡,結果差點淹死在浴缸裏。
含了會兒溫度計,三十八度六。退燒藥消炎藥吃了一堆,躺回床上挺屍。
第二天早上在鬧鍾的催促下醒來,一試體溫,比昨晚還高了一點兒。深吸幾口氣,呼吸道像吸進了沙粒一樣疼。我啞著嗓子給唐淩打電話,讓她幫我請假。
唐淩中午就殺了過來,我連起來開門的力氣都沒有,好在她有鑰匙。
“安楊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狀況。”唐淩左手搭在我額頭上,右手搭在自己額頭上,停留了幾秒就開始雙手叉腰。
我指指自己的嗓子,隻輕輕擺了下頭就覺得天旋地轉。唐淩也不再逼問我,收拾著喂我吃藥,還連哄帶騙的喂了我半碗白粥,結果不到十分鍾,我把所有湯湯水水全部吐了出來。
“三十八度九”唐淩甩了甩體溫計,“不行,得去趟醫院,這麼燒下去,你腦袋非得燒壞了不可。”
我抓著唐淩的手死命搖,“不去,咳咳,不去。”我幾乎要把肺咳出來,嘴裏還有一絲腥甜味兒,我知道情況有多糟,可是我真的不能去醫院。
“不去外麵,社區裏那個小醫院行不行?”唐淩拍著我的背一下下的給我順氣兒,我再次拚命搖著鉛球般重的腦袋,表示不從。
唐淩哄孩子似的半摟著我說:“安楊,聽話,姐陪著你去,沒事兒的。”
我急的滿頭大汗,想起一年前去過的一家小診所。掙紮著爬起來從床頭櫃裏扒拉出一張名片遞給唐淩,唐淩抓起電話打了過去。
半個小時以後老大夫才到,翻眼皮看舌頭的檢查了一番,眉頭一皺掏出聽診器。
“肺裏有雜音,應該是有炎症。”說著就把滴流瓶掏了出來,讓唐淩把木衣架搬過來。
針刺進我手背的時候我抖了一下,強忍著想要掙開的欲望,抬頭看著唐淩。許是我這樣子太可憐,我平日裏凶神惡煞的淩兒姐姐眼圈兒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