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摘葉
一、何為摘葉
高大的檜木大門上,燙金的“琴莊”兩字在烈日下顯得刺目。
他卻直直的凝視了一會兒後才輕叩門扉。
“公子找誰?”門開出一條縫,露出一張須發皆白蒼老的臉。
他微微一笑:“請問琴文同在嗎?在下有要事和他商量。”
找莊主?門後的人疑惑的打量眼前人——很幹淨的一個年輕男子,原諒他書念得少找不到好的詞來形容。那個人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但他的衣服卻潔白無塵,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而且眼睛是如此溫柔,表情又那麼真摯。
這個人可以直呼莊主的名諱,雖然他以前沒見過,但多數是莊主在江湖上的朋友吧!
門被完全打開:“公子請跟我來。”老人領著他進去。
兩邊栽著少見的珍惜樹木,入鼻的是各種花香,雖多卻也宜人,讓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老人把他帶到一間幽靜的房間裏:“請公子在此等候,待小人去請老爺出來。”
他靜靜的坐在藤椅上,隨意的看著屋裏的擺設。
四麵牆掛著不少名士的真跡,有畫也有字,輕輕擰起眉:“真有點不妥呢?”雕欄畫棟的屋子裏掛上一兩副字畫的確可以增添不少書卷氣讓人看之心情舒爽,隻是太多的羅列隻會讓人厭煩而已。
“你真老糊塗了,隨便帶個陌生人來琴莊,萬一那人圖謀不軌,危害到莊主,你擔當得起嗎?”響亮而又粗嘎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尋聲望去。
一個鐵塔般強壯的男子踩著重重的腳步走了進來,立即使原本不小的房間變得狹窄起來。
“你就是那個要找莊主的人咯!”男子瞪著他說話,姿態擺得很高,似乎看不起他的樣子。
他輕輕淺淺的一笑:“在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琴文同莊主商量呢!”
“笑話!”男子從鼻子裏冷哼,“莊主是何等身份,豈會理你這等無名小卒?”這個小子長得弱不禁風的樣子,但還是相當可疑——漂亮的男人在他眼裏都不是好東西。
他從懷裏拿出一隻信封:“那真太可惜了呢,這樣東西可是在下受人所托要親自交給琴莊主呢!”
男子一把搶了過來:“我是這裏的管事,任何東西在送到莊主麵前得先過我這一關。”
他粗魯的扯掉信封,去看裏麵的內容——那是一張白色的宣紙,上麵隻有大大的兩個字“戰書”。
管事立即把紙撕碎,退後一步戒備:“你到底來次有何目的?”
他還是笑得淡然:“你不是見到了嗎?在下的朋友想和琴莊主切磋琴藝呢?他喜歡的琴的程度未必不及莊主。”
“我沒空聽你在那大放厥詞,總之不想死的快點滾。”管事下了最後通牒,手指搭在了腰上懸掛的劍鞘上便要拔劍。
隻是無論他用多大的勁,劍就象和劍鞘連在一起般不肯分離。管事疑惑的細看劍鞘。什麼時候有一片葉子緊緊插在劍鞘之上的?他用力拔啊拔,卻總不能拔下它來。
“不用白費力氣了,被葉的葉子插上的東西除了他本人外是拔不下來的,你再不小心的話,手會被劃傷哦!”有人在梁上笑著說,聲音是那麼動聽,就象飲了陳年的家釀讓人癡醉。
管事楞了一下,抬頭去看闖入者,隻看到紫色的影子一閃,連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來不及分辨。
“他怎麼進來的?”管事放棄拔劍轉而問白衣男子,聲音裏頭一次有了恐懼,“他到底要幹什麼?”
白衣男子拍了拍管事的肩膀:“沒事的,瑤隻是等不及琴莊主出來先找他比試去了。你也看了那封信上的字了不是嗎,這隻是純粹的挑戰沒有別的陰謀。”
管事怔仲的坐了下來,沒多久就聽到動人的琴音飄了過來,是莊主最喜歡的清平樂。
於是逐漸放心,這裏既被稱為琴莊,當然是由於莊主彈琴的本事勝人一籌且莊內收藏有不少名貴的古琴,尤其是莊主把琴聲化入武功中更使他在江湖上成為了一流的高手。
這時又傳過來同一首曲子,隻是這次的琴聲不再平淡開闊,反而激烈昂揚,那麼清冷的調子也能奏出別種風情。然後又是最前的琴聲響起,兩股琴音忽而交錯忽而混合,震得人耳膜翁翁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