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店小二
“阿嚏！”
我搓著冰涼的手，蜷縮在單薄的被子裏。
李叔整理著藥箱，不滿地囑咐：“阿八，今日你就要去‘客滿樓’報到，別遲到了！”
李渙笑嘻嘻地收拾著桌案。
“小二阿八喲！”
他寫了一夜的戲折子。
我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過去，我很向往“客滿樓”。
那兒彌漫著酒菜香。
山珍海味，佳肴美酒。
幾位朋友，圍坐桌前，小酌一番，豈不快哉？
聽說，有一種酒，名喚“七裏香”，純咧爽口。人走在街頭，便能聞見深藏在酒窖裏的酒香。
念到這句，我忍不住吞一口唾沫。
我再不要啃冷饅頭，喝冷水了。
然而，現在，我不願意去“客滿樓”。
我隻想安靜地待上一會兒。
昨日經曆種種讓我有些疲憊。
生計所迫！我匆匆換上一件麻布衣服。
那件錦衣丟後，小虎千叮萬囑我以後要幫他討一個漂亮媳婦。
我自己也是一條光棍！
我舒展一下僵硬的身子。
盆子中的水，冰涼，刺骨。
我舀了一捧水噴在臉上。人清醒不少。
推開房門，大片大片刺眼的白晃著我的眼。
“小二阿八上菜嘞！”我吆喝一句，大踏步走出門。
一路上，我沒有遇見說書人。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愛嘮叨的纖阿不願意回答。
“客滿樓”處在平安最繁華的地段。
煙火柳巷，小橋流水。
矮矮的拱橋如一位敦厚，老實的漢子。
白雪綴滿枝頭，晶瑩剔透。
嬌媚的女子在“怡紅院”下賣弄風騷。
窮書生們向路人誇耀自己的墨寶。
石板路上，人來人往，來去匆匆。
不遠處，有一片三層閣樓。
樓榭連綿相承，飛簷畫角。
油亮油亮朱色的樓身是一塊香氣撲鼻的紅燒肉。
我咽了一口唾沫，走進樓內。
正堂內安著幾十個圓桌。
壁上掛有某朝代名士的墨寶。
客官們圍滿桌子，桌子上擺著精致的菜肴，熱氣翻騰，香氣撲鼻。
小二端著幾個盤子吆喝著，“來嘞，來嘞！客官稍等”。樓梯上下人頭攢動。
酒保提著竹筒從大缸裏舀出燒酒。“嘩啦嘩啦”，酒倒入大碗中。冬日，人們喜歡來客滿樓，喝上幾碗爽口，火辣的燒酒。
我傻愣愣地站在門口。
“咚”，一個人猛敲了一下我的腦殼。
我的眼中嗆著淚花。
一個肥胖的老者，細眯著眼，怒氣衝衝瞠視著我。
我不滿地問：“你為什麼打我？”
老者氣鼓腮幫，緊抓著一個紫色的小算盤，憤憤地說：“別以為你是王老板的人就能偷懶，快幹活去！”
店內的幾個小二好奇地看著我。
我神色尷尬，慌忙“嗯，嗯”兩聲向裏麵走去。
幹活？
我該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