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桌人走光,駱曉楓凶相畢露,對著後麵大叫一聲:“耿媽媽快點快點上點心餓死人啦!”然後拿著叉子敲著桌子看著小舒:“你真強啊小舒米,這麼對老頭子說話除了林哥哥以外恐怕隻有你一個了吧。”
小舒抬頭看看林至峻笑,林至峻無奈。
“秉淩沒來,怎麼回事?”林至峻苦笑,“我原本想導演的好戲都使不出來。”
溫傑函喝了口湯,抬頭:“好了。算我消息失誤,但是明天他一定在。你要小心。”
駱曉楓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你們說什麼?”
“閉嘴!”這句話另人倒真是相當默契。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他,看到他逃都來不及。”駱曉楓用湯勺攪著盤子裏的湯,看起來頗為委屈。
林至峻好笑,能坐在一起談話的,也隻有這兩個認識十幾年的朋友了吧。
耿媽端上糕點,小舒驚訝那正是前幾天慶奶媽做的小籠包,想起那天駱曉楓的舉動,小舒很警覺地看了駱曉楓一眼。
駱曉楓顯然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想了想笑了說:“傑函,原本我覺得你和至峻哥哥成為一對挺合適的,不過現在來了小舒米,傑函,我覺得你地位不保了。”
溫傑函差點被嘴裏的小籠包噎死,嗚嗚地伸出手:“你……你這個魔頭……”
林至峻翻了個白眼表示無奈。
小舒看了看桌上的小籠包又看看盤子裏沒有東西的林至峻,眼疾手快地趴到桌子中間抓了幾個放在林至峻盤子裏。
駱曉楓神色複雜又是啞然。過一會正襟危坐:“小舒,我可跟你說了。你要小心這個壞人——那,他。”
駱曉楓指指溫傑函,溫傑函十分委屈地看著看好戲的林至峻。
“你可要守好你林哥哥,否則,”女魔頭表情凶惡,“他被這個人搶走後就不喜歡你了。”
小舒心裏不由一寒。
溫傑函癱在椅子上看著駱曉楓:“你可以點吧。盡說些有的沒的會被人當神經病誒。挑撥和我小舒米之間關係難道憑你這些花言巧語就……”
溫傑函轉頭看看舒米,卻發現對方正一臉慍色地瞪著他,一隻手抱緊了林至峻的手臂。溫傑函咽了口口水——這算是什麼狀況?
林至峻忍不住笑出來,摸摸小舒的頭:“你別怕,我不會不喜歡你的。當然更不會喜歡他們。”
小舒認真地看了看林至峻,似乎很猶豫地點了點頭。
駱曉楓皺了皺眉:“哥哥,你不會……”
“這一點也不管你們的事情。”林至峻如是說,即是告戒他們無須追究。
溫傑函駱曉楓自覺地閉嘴。
“還有。”溫傑函轉頭看了看小舒問,“小舒米明天是否決定和我們一起去獵狐?會騎馬嗎?狐狸打來很有趣的哦!要是……”
小舒腦子“哐——”地一聲炸開了。獵……狐狸?我遇到了什麼?接下來的談話小舒聽若不聞,神色恍惚。
“小舒米你不舒服?”林至峻發現小舒麵色蒼白。
“沒有。”小舒急急搖頭,手在桌子底下拽得很緊。
林至峻皺了皺眉。
“我吃飽了。”小舒站起來告別,匆匆回房。
於是當林至峻半夜因為雷雨怕小舒害怕而去敲小舒房門的時候,卻發現小舒已經不見了。
天已經蒙蒙亮,小舒支撐不了人身,終於回過了狐狸的形態。小舒一向害怕雷雨,不過這個晚上他覺得雷雨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相比之下,比如,人——就要可怕得多。
小舒靠在水杉筆直的軀幹上,雨水浸透了棕紅色漂亮的皮毛,爪子磨得厲害。
小舒從來不知道水杉能長得那麼大——家裏的那邊的森林很少有水杉,更是很少有那麼高的。現在往空中望去已是可以分清樹和天了,不知道是因為走出了那片過分密集的樹林的原因,還是因為時間的緣故。
小舒身邊那個小小的白色家夥被小舒用襯衫裹著,睡得正香。恢複了獸身的小舒已經無力擁抱這個剛足月的小狐狸了。它能走,是的。但是它被嚇壞了。小東西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幻化成人型的狐狸精,然後被他抱在懷裏就飛快跑了起來。小東西不知道為什麼父母長輩都跑了,一下子都跑了,卻忘記了它。它……它不就在洞口麼?小家夥聽得到紅狐狸精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胸脯隨著呼吸起伏著,但是……它卻覺得是如此安心。小家夥看到紅狐狸精的手臂被荊棘的枝條劃傷了,流下一道白色的劃痕,然後劃痕似乎發出嘶拉一聲裂開,紅色的鮮血從白皙的表皮裏湧出來,一滴,一滴地向下掉著。
小家夥抬頭看著那紅狐狸精,它不知道紅狐狸精為什麼表情那麼嚴肅。它看到紅狐狸精在跑著,又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跑著。它感覺紅狐狸精在哭,但是在雨裏,它又不知道紅狐狸精究竟是否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