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第一次夢境(1 / 3)

我想親吻你的脈搏

吮吸那流淌在底下並不甘甜的粘稠血液

看似完美的背後

總有另一雙殷紅渴望的眼

誰都想牽起我的手對我訴說種種

而後擁我入懷幻想與我同床共塌

誰都說能看著我入睡失去生命也是無妨

那麼我成全你們

在你我渴望的眼中

幻化成沙。

獻給吾愛——馬庫斯。帕斯卡

一(第一次夢境)

1850年,五月。奧爾良鎮,城郊南區女皇大道萊肯莊園。

再一次走進法拉。康納利伯爵這座擁有幾個世紀古老的府邸,慢慢靠近壯觀氣派的建築物並沒有給我帶來好的心情。管家福德先生將我一路領到我寬敞明亮的乳黃色花崗大理石大廳內。走在做工精細的土耳其手工地毯上,一想到上次在此作畫的經曆,我還是有種想要即刻轉身離開的衝動。

這次還是為了給康納利伯爵的獨生女邦尼。康納利畫成人禮的肖像畫而到此。上帝可以證明我是多麼的不喜歡這位邦尼小姐,她的暴躁脾氣、古怪的性格和高高在上的貴族姿態早就聞名與此地,實在叫人不願接近。據我所知,在整個奧爾良的上流人士中,這位邦尼幾乎沒有一個能談的上話的夥伴。其實,對身為畫家的我來說,最不能讓我接受的一點還是她怪異的品味,總是要把自己打扮的難以入流,或者用不倫不類這個詞來形容會更為貼切。

我想今天也會是這樣。

當我站在一樓的下榻二級台階處,一陣不慌不忙的幾人腳步聲從二樓傳來。我抬頭向上望去,珠光寶氣的邦尼小姐在三位女仆的陪伴下正穿過二樓的回廊朝樓梯走去。

等她走到台階處,我才完全看出她今天的裝扮:她將一頭棕色略微卷曲蓬鬆的長發高高盤於腦後,用一大串乳白色的珍珠長鏈纏繞在上麵,露在兩側的耳朵上帶著一副對於她而言過於碩大的水滴狀珍珠耳環。身上所穿的是流行了整個十八世紀的宮廷曼圖亞粉色花卉長裙(這種長裙穿上之後幾乎不能做任何事,到十九世紀就逐漸被淘汰),年輕豐滿的身體被裏麵的束腰內衣勒的過於扁寬。寬大的一字領口和荷葉邊袖口以及裙擺上都鑲著精致的白色蕾絲,上麵繡上一些紅色和紫色的花枝。雍容有餘卻優雅不足。她掛在胸前的是一顆至少十克拉的紅色圓形寶石,用無數顆小珍珠圍成三圈將寶石固定在中間,十分華麗,我猜那一定是她母親的珠寶,但與她的溜肩膀看起來並不協調,我甚是仿佛一時感覺回到了上個世紀。

她的打扮實在不像是要為參加十六歲成人禮的肖像畫而作的準備,我刻意地去避開她的臉,那張年輕卻又總是氣鼓鼓的臉,雖是很有幾分姿色,可幾乎總是嘟著她的小嘴都在抱怨些什麼。

並不誇張的說,她是在全法國中最為叫我為難的人物,再無之一了。

她從那豪華的大理石扶手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用一如既往的傲慢姿態將她的下巴高高昂起,並用眼角餘光瞟向我,那是一種不屑眼神,猶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等著她的臣子上前對她俯首。

我隻是站在原處朝她投去一絲略顯無奈的微笑。看在上帝和我父親的份上,若不是康納利伯爵的再三邀請,我是斷然不會讓馬夫駕著馬車載我到萊肯莊園來麵對她這樣一位高傲的小姐。

“爸爸,或許我們該多叫幾位位畫家,比比看誰把我畫的更漂亮。”邦尼走下樓剃後直接繞過我走到肥胖的伯爵身邊挽住他的手,並再次用她那不屑的眼神朝我看了一眼,“拉斯特曼先生上次可沒把我畫的多漂亮,我實在不想又接連幾天幾個小時不能動。”“這滋味太難受了!”

“噢!我的寶貝,在奧爾良還能有誰畫女性能比過西恩先生呢?”康納利伯爵堆滿笑臉的瞧著他寶貝的女兒,然後又皺眉盯著她上下打量,“我說親愛的,你怎麼就隻是這樣打扮?瞧瞧你這身過時的衣裳和發型,不行不行,這是你祖母那個年代才會穿的衣服。”伯爵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她往回拉。“你必須上去好好讓人給你整理你的發型,摘掉這副屬於你媽媽的耳環和項鏈。還有,你應該換上那條上個星期特意為畫肖像而做出來的淡黃色長裙,它能讓你顯得更加有朝氣。”

邦尼一臉厭煩的甩開伯爵的手,拒絕上樓換裝。突然轉過身來朝我瞪眼,然後劈頭便是一句:“要不是因為我爸爸,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我一麵!今天我就這身穿著,你若不能畫的讓我滿意,瞧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便立刻扭頭直接朝著客廳走去。

我整個人杵在原地愣住好幾秒。

我想我的臉色應該十分難看,雖然法拉。康納利伯爵世襲的伯爵身份在這小小的奧爾良確實高貴無比,可我拉斯特曼家族也算的上是上流名門,我的爺爺皮特。拉斯特曼是盛名在朝的宮廷畫師。我們拉斯特曼家族的榮耀可絕不是她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能夠隨便輕蔑的。

站在我身旁的康納利伯爵一臉尷尬,卻也拿他溺愛的寶貝女兒無可奈何。連忙尷尬的笑著跟我打圓場,道:“額…拉斯特曼先生,你是知道的,真的十分抱歉…。。都怪鄙人教女無方,被我驕縱慣了。你也知道在邦尼的成人禮上,這幅肖像是必不可少的。看在我與你父親的多年兄弟情份上,請一定幫我們完成它吧!”

我還能說什麼呢?耳邊再次響起出門時父親的再三吩咐:“至少輪廓、容貌和主色這部分得你去完成。”

畫完父親所指定的部分之後,或許我可以換阿斯旺那小子來幫我。

好吧,我隻能難住性子跟著走去客廳裏。

從支起畫布開始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邦尼中間就歇了五次!什麼下午茶時間、點心時間、補妝和上洗手間等等等等,就是坐著也是嘮叨不停在指揮著她能看見的每一個人。隨著太陽的轉動,一點點地撥動長達六米的玫瑰色鑲著金絲邊印有紫色碎花的華麗窗簾。天色完全變暗之後我也僅僅隻是打好型而已。

繪畫對我而言本來是件快樂的事,就好像大多數人對美食的追求一樣。從懂事開始,我幾乎每天都跟在祖父身後與顏料鬆節油打交道,調色盤和畫筆是我最挑剔的東西,每次的創作過程我都很享受。然而麵對這位邦尼。康納利小姐,竟讓我覺得這是一份折磨人的事情!

就在我精神身體都深感疲憊的時候,謝天謝地,預備晚飯的鈴聲響起了。那清脆的鈴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隨著那叮叮的聲音我仿佛看見一束來自天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