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陸。
鬼穀。
鬼穀地處虎嘯山最隱秘處,常年與世隔絕,少為人們所知。鬼穀,顧名思義是以驅使鬼物為主的一門派,詭秘得很。
鬼穀深處。
一處雜草叢生的密林中,一名十六七歲的落拓少年正趴在鋪滿落葉的泥地,強行忍著樹葉腐爛發出的黴氣,頂著滿地荊棘及尖芒,手腳並用,艱難地匍匐前進,似是在追蹤什麼。
一陣烈風如猛虎般竄過草叢,吹得青蔥的嫩草搖曳不定,左晃右擺,順帶吹落了幾片枯葉。
烈風過後,草叢中響起如骨頭爆裂的聲音,在靜謐的深林中顯得格外清脆。
落拓少年聽到後,心中暗暗竊喜,不緊不慢地向聲源靠攏,一路上全身上下都不知道被紮破了多少,但他絲毫不介意。
猛然間,落拓少年提一口氣,縱身一躍,輕鬆跳到兩丈來高。身在高處的落拓少年還不忘伸展雙臂,收勢往下撲,如同雄鷹展翅撲擊。
“哪裏逃!”
落拓少年大喝一聲,隨後大展拳腳,作攬勢墜下草叢。
隻見雜草裏一陣亂顫,如同骨頭爆裂之聲再次響起,而且更加強烈,如針一般緩刺人的耳膜,但落拓少年卻充耳不聞。
爆裂聲過後,草叢一處忽而歪向東邊,緊接著一個骷髏形狀的恐怖怪物一閃而過,僅僅留下一道殘影,過後便剩下灰頭土臉的落拓少年。
骷髏狀的怪物,正是鬼穀中供人驅使的鬼物。這種骷髏鬼物自行衍生於鬼穀瘴氣最濃的地方,偶爾才會跑到別處,因此這個機會十分難得,但還是讓那家夥給跑了。
落拓少年望著那骷髏鬼物遠去的方向,無動於衷,再無剛才的興奮心情,茫然與黯然在心底悄然交織,並很惱怒地握住拳頭。
良久,落拓少年輕輕歎一口氣,拖著疲勞一天的身軀,悄悄離去。
當落拓少年走到一條溪邊時,他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一無是處,一頭紮進冰涼的溪水中,任憑溪水打濕自己的衣領。數十個呼吸過後,他才抬起頭。
“血中行啊血中行!你真沒用!好不容易撿起的自信又丟了。”落拓少年喃喃說道。
落拓少年正是血中行,鬼穀一派中輩分最低的弟子。
十年前,血中行還是沒名字的孤兒,他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四海為家。一日,血中行流浪到虎嘯山一帶,被“鬼穀醫仙”樊百子看中,將其帶去鬼穀並收回弟子。
血中行之所以叫血中行,是為他隨身攜帶著一個如血一般紅的手鐲,因此姓血;手鐲上恰巧刻有“中行”二字,因此名中行。
“鬼穀醫仙”樊百子有兩大絕學,一是驅使鬼物的法術,二是醫術。
樊百子將血中行收為弟子後,毫不吝嗇地教給血中行法術,但血中行體內僅有偽木靈根,資質有限,十年來於修煉一道進展極慢,遠遠不如其他師兄。不過血中行對於醫道很感興趣,肯鑽研,因而醫術猶在眾師兄之上。樊百子對此是三分無奈七分欣慰,無奈的他是資質太差,欣慰的他的醫術也得自己幾分真傳,那便可以將自己傳承下去而無後顧之憂。
正是因為血中行法力低微,十年來都讓其他同門瞧不起,處處收到同門的排擠,但血中行都是一笑置之,從不計較,也極少記恨。但有一個人除外。
“二愣子,敢跑到這裏遊山玩水,不好好修煉,想偷懶是吧?”正當血中行呆呆出神時,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如針尖一般刺入他的耳膜。
血中行立刻收斂心神,聽此聲音,便知道是自家二師兄蔣良來了。此人自然就是被血中行排除在外的人。
蔣良冷傲地站在血中行身後,一身錦衣黃袍,腰琥珀白玉之環,容光煥發,燁然若神人。
“師弟並非在此偷懶,而是追骷髏追掉了,請師兄見諒。”血中行擰轉身,強行壓下心底的怒氣,低下頭,不想跟他計較,連語氣略帶慌張且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