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笑著解釋給巧姐聽,他跟著皇上出來轉悠,就看到這小家夥旋風一樣跑過來,看到皇上也不認生,一把抱住皇上的大腿就哭了起來。眼淚蹭在龍袍上不說,哭完了還不客氣的僚起皇上的龍袍擦自己的臉。
宮女拉開他,他還振振有詞說不能讓人看見他哭過,不然會被人笑話。巧姐訕訕的再次道謝,德公公嗬嗬一笑,先一步去了弘文館。巧姐拉著他到了東宮見太子妃,問他怎麼回事,跟皇上說了什麼。
涵哥睜著大大的眼睛,說:“我跟舅太爺爺說這是男子漢之間的事,不能告訴大人。”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道理。”巧姐汗顏,對太子妃搖頭,“若不是我親手帶到現在,我真以為他是故意氣我的。”
“不過,我跟舅太爺爺說娘親不是壞人,是好人。”涵哥接過菲兒遞過來的點心,咬了一口很認真的說道。
“以後要叫皇太爺爺。”巧姐幫她糾正。這輩份關係,是小石頭教的,當時還不知道涵哥有進宮的一天,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皇上是和別人不同的。
“因為他是皇上嗎。”涵哥進弘文館被林元生普及了一下基本知識,他心裏還是知道皇上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巧姐歎了口氣,孩子是他從小教育到現在,並沒有給他灌輸什麼尊卑和身份。所以涵哥與一般的小孩子有些不同,他對與人和人之間生下來就固有的身份並不清楚。在他眼裏,山子就是弟弟,奶娘和丫鬟們是照顧他生活的家人。
所以有了今天這樣與別人完全不同的思維,說來也不奇怪。巧姐撫額認真對涵哥道:“對,皇上是最大的,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話。”
“好吧。”涵哥通情達理的點點頭,幾塊糕點下肚,拍拍自己的肚皮道:“我可以拿一些給先生吃嗎。”
菲兒忍了笑吩咐宮人拎了藍子,帶上糕點送涵哥去了弘文館。回來時宮人麵色古怪,上前稟告道:“軒世子被送回梁王府了,說讓梁王管教好了再送進來。”
巧姐吃驚的放下茶杯與太子妃對視一眼,真沒想到皇上竟對梁王這般不留情麵。
梁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從與太子競爭的位置黯然退下,讓勳貴們扼腕不已,迎娶了葉家女的人家更是後悔不迭。大夫人躺在床上聽著兒媳平靜的告訴她,梁王一家被皇上下旨年後遷到封地,無疑是召告天下他失敗的下場。
大夫人仍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呆滯的雙眼卻流出一行混濁的眼淚。閉上眼將頭轉到另一邊,不去看兒媳臉上掛著的冷笑。
巧姐聽到這個消息也捂了嘴,看似突然其實也算順理成章,隻是沒想到幾年前還囂張跋扈春風得意的梁王這麼快就黯然退場,速度快得讓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誰風光誰失意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而已。”夏桑霖倒是一點不覺得意外。
是啊,一切皆因皇上的態度而起,放著優秀的太子不理會,對梁王百般寵愛,讓他生出努力一把就能碰到天的錯覺。引導著他的希望,看他如小醜般從台前忙到幕後,再將他的希望一點點打破,直到貶入塵埃。
這中間,皇上好整以暇看著眾生百態,誰是支持梁王的,誰是支持太子的,誰又是兩不相幫的,一清二楚。巧姐心尖發顫,“這……才是真正的皇上嗎,果然是第三種人。”
“什麼是第三種人。”夏桑霖好奇的問道。
“這世上有三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第三種是皇上。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也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坐上那個位置,便不再是你能看得清的,他……隻是皇上而已。”巧姐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解釋。
說完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忙掩了嘴,“這不是我說的,是聽來的。”總不能說是她前世看小說看來的吧,隻好胡亂轉移了話題。
關於涵哥的教育,巧姐求助於夏桑霖,“他自小養在我身邊,家裏人從來不覺得異樣,可放在外頭就格格不入,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你編故事講給他聽的時候就該想到,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是有我們嗎。”夏桑霖拍拍巧姐的頭,小孩子有些奇思妙想,有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在他看來太正常了。生活在寬鬆的環境裏,又有巧姐這樣把孩子當朋友看待的母親,幸福的孩子總是顯得比別人單純。
“可他這樣一點心機都沒有,更不知道畏懼是何物,我真怕他闖禍。”要是在宮外也算了,皇宮裏摸錯一個都是不能得罪的。
“你就放心吧,皇上對他可寶貝著呢。”夏桑霖失笑,妻子怕是不知道小家夥天天往皇上宮殿裏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