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身處亞熱帶,雖然是寒冬季節,北國早已萬裏冰封,千裏雪飄。哀牢山裏,流水潺湲,黃鳥鳴唱,依舊是一派生機迥然的春色景象。哀牢山某處,兩山之間的一道平緩山穀裏,流水從中輕快溜過。水流之間,又有奇石如星散落,與水共載。兩岸灘頭,竟有黃鹿野豬飲水,怡然自在。
溪水中一塊淡乳色的石頭上麵,此時正端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男子一身青色長衣,猶如古人衣著。雙腳盤坐,雙目垂閉,雙手疊合置於腹前,隱然一修道君子。
忽而一頭正在溪水邊飲水覓食的野豬抬起頭,眼睛炯炯有神竟似人。這頭野豬不懂為何停止了覓食,反而跨過溪流,竄到青年男子所在的石頭旁邊。石頭離水不到一尺,野豬豬嘴一拱,推了推青年男子大腿。青年男子睜開了雙眼,平靜的眼眸裏精光一閃而過。
“小豬,呃,時間到了啊。”青年男子微笑著朝野豬說道。那頭野豬拱了拱青年男子大腿,把青年男子弄醒後,便像條小狗般坐著,眼睛幹巴巴的瞅著青年男子,彷佛在期盼著什麼。溪水並不深,剛剛淹過野豬的臀部。野豬的尾巴自娛自樂的在水裏一擺一擺,甩起水花,灑向半空。聽到青年男子的話,野豬尾巴頓時下垂,眯起眼睛,豬嘴巴歡暢的咧了起來,豬鼻子“恩恩”的哼著,竟有種眉開眼笑的感覺。眼見野豬的模樣,青年男子不禁樂了。
青年男子伸伸懶腰,站了起來,“啊!”深呼吸,天色蔚藍,白雲流動。山色青翠,層疊起伏。溪水清澈,長流不息。青年男子心情暢快,心境飛揚,“我黃玄修道三年,半年前入這哀牢山修行閉關,遠離喧囂,感悟天地,現今終於修道小成。可以出關入世感悟了。出世為入世,入世為出世,唯我心如一。”名字叫做黃玄的青年男子腳尖輕點,身子便如飛燕躍過水麵,落下岸邊。
黃玄回頭看向野豬,野豬“努努”叫喚,撒開腳丫飛奔,以超越飛人的速度“嘩”的劃開水麵,瞬間衝至黃玄麵前。“呶呶”野豬拱起鼻子使勁發音,眼神閃閃發光,喜悅的神情讓黃玄不禁莞爾,心情更加暢快。苦修三年,終於道有小成。“不和你的兄弟姐妹道別嗎?”黃玄朝野豬說道。
野豬聽聞,猶豫片刻,轉過身子朝不遠處在溪水邊覓食玩耍的一群野豬奔去。這頭野豬和一頭體型壯碩的野豬碰碰鼻子,又和另一頭體型較小的野豬碰鼻。那一群野豬都上來圍住了這頭野豬,山穀間“努努”的聲音連成一片。就像野豬家族在開野豬代表大會。
很快。這頭野豬就從重重包圍中出來,三步一回頭,帶著戀戀不舍的神色,小跑到黃玄身旁。幾頭原本正在溪邊戲水玩耍的黃鹿也靠了過來,先是向黃玄點頭,像是在拜別黃玄。然後又和野豬互相交頸,竟似在淚別。那一群野豬也跑了過來,停在黃玄和野豬身旁,半圍著,似是送別一般,送別黃玄和已經跑回黃玄身旁的那頭野豬。黃玄微笑朝它們示意,群野豬和黃鹿“噢噢”“努努”的回應。
“再見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小豬我也會好好地帶回來給你們的。”黃玄笑道。群獸“哦哦努努”作答。“嗬嗬”黃玄心情歡快的朝群獸揮揮手,“拜拜”,群獸抬起前肢,“噢噢努努”。黃玄再度莞爾一笑。說完再見,黃玄轉身離去。道法施展,遠去的身影一飄一蕩,很快就消失在山穀裏。野豬回頭再次看了一眼群獸,隨即狂奔追向黃玄,灰黑色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叢林掩映裏。
黃玄的身影在樹林間一蕩一蕩,猶如武俠小說中的輕功高手,遊走在樹頂之上。樹底下,則是以不亞於飛人百米衝刺速度長跑狂奔的野豬。樹林間草木橫生,野豬神情肅穆,專心致誌的閃過前方的一個個障礙,向前飛奔。或木或石,或藤或棘,躲閃迅猛,彷佛閃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然而就算這樣,野豬比起黃玄還是慢了半丈。一人一野豬就這樣如履平地般,在哀牢山的崇山峻嶺裏風馳電掣。
很快,哀牢山的峻嶺消失在人和狂暴野豬的背後,視野裏闖進了白色的水泥建築物,點點人家落在滿山青色。群山之中,又露出了柏油色盤山公路,點點車輛行駛路上。兩個非常的家夥,終於進入了人煙之地。黃玄落下地麵,瞅瞅四周,隨手折了根細條樹枝,野豬在前他在後,吆喝扮作趕豬人。一人一豬,就這樣進入了人類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