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壞到骨子裏的燕大胖子雖然很肯定這兩個人和自己挨騙的事情毫無關係,甚至也不曾幹過買竹筐子不給錢這種極為沒有品德的事情,但是他還是在這兩個人身上嗅出了一種味道,這種味道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為什麼老警察看賊一看一個準呢,就是因為賊是有賊相的,也就是這種所謂的味道,做一個行當,都有一個行當的講究和忌諱,比如說俗稱佛爺的公交摸包工作者,他們看人第一眼都是往腰上看的,這就是他們的賊相,雖然燕大胖子自始至終沒發現這兩個人往自己腰上看,但他們兩個的些許小動作,還是讓他感到一種…親切的感覺。
首先就是臉上的笑,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笑,即便是那個大塊頭笑的實在難看,那個小個子笑的實在猥瑣,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兩個人臉上的笑都很真誠,即便是這麼多人圍著,處境實在說不上太好,這兩個人也在笑,這種笑,燕大胖子在自己那遠方親戚九姑臉上見的太多了,簡直就是職業習慣,為什麼要笑呢,九姑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你笑了,大家才會覺得親切,才會好溝通好下手,你板著個臉,誰喜歡和你說話,要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那就騙不了人了。”
這其次,就是眼睛,要是正常人,被這麼多人圍起來,又是嚇唬又是刀子的,早就慌了,可這兩個人雖然有些冤枉有些哭笑不得,可眼神卻很穩,而且不住的往自己臉上看,這個習慣就是一般人所沒有的,用鄉下行騙經驗極為豐富的黃臉大姐九姑的話來說就是:“就算被揭穿了,那也不要慌,抓緊時間分析那個帶頭的是個什麼性格,分析好了,然後順著脾氣說話辦事,十次裏有八次能脫身。”
有了這兩個標準,加上他們手包裏剪裁成鈔票大小的報紙,他們兩個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更何況,就在他進門之前,黃臉大姐九姑就說了自己失手的事情,按照她的說法就是,這兩個人應該是行家,所以燕大胖子嘿嘿一笑,直截了當的說道:“兩位,咱們直接點,你們幹什麼的,我已經知道了,耽誤我這邊開工,是不是拿出點意思來補償補償啊!”
“行吧,怎麼著,你說吧,反正實話告訴你,我們兩個真沒錢,有錢也不去玩那個了!”燕大胖子打量他們兩個的時候,張德利也在盯著燕大胖子看,見他目光閃爍,嘴角微微上揚便明白這個看著像老好人的家夥可不是那麼簡單,所以也沒打算隱瞞,可還是說了一句:“再說了,先壞了規矩騙人的是那個女的,我們這個叫做正當防衛,在咱們這個圈子裏,憑的就是本事,到底是誰不地道,這個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你倒是光棍。”燕大胖子自己就是個光棍脾氣,見小個子跟自己投性子,心裏就有些喜歡,可喜歡歸喜歡,那竹杠還是要敲一敲的,所以他不依不饒的說道:“反正沒一萬塊錢,今天這事是完不了,在我們江西人的地盤上,惹了事情,那可得有個交代,可別忘了,當年造反的時候,就數我們江西出的人多,我們江西人,是要錢不要命的!”
“我是真沒有!”張德利一攤手,極為光棍的說道:“反正你自己來搜,能搜出來的都是你的,我們兩個也是落了難,身上就這麼點家當,正到處找錢呢。”
“這個…”燕大胖子這時候也犯難了,這大夏天的大家穿的都不多,身上也藏不住東西,這兩個人身上看來看去,除了兜裏方方正正的手機之外,連個錢包都沒有,唯一的錢就是手包裏這點,如果光棍到底,他雖然喊叫的狠,可也不能當真動手把他們兩個殺了,當真是愁死個人了。
“燕子哥,要不,讓他們兩個給你把房子賣了?”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半大小子突然出了個主意,說道:“他們不是騙子嘛,估計對那破房子有點辦法,要是能給咱們賣了,咱們就兩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