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鼻子一酸,馬上肯定的說到:“不會,絕對不會,我們這些兒孫,隻是希望你過的好,生活的快樂,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這幾天的孤獨,我已經受不了了,你竟然已經忍受了四年半,甚至更長的時間,我終於明白我要走的那晚,你臉上的那種落寞代表了什麼,那是對於孤獨的恐懼,沒有人陪你說話,形影相吊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你的身,你的心,都是孤獨的,你的情感,將再也沒有人體會的到,就如那些村民說的:“就算老死在了家裏,可能過個十天半月才有人發現你,那時都臭了!”這是對生活的悲哀,也是一種無奈,有五個兒子,本是可以安享晚年的,可到了老了的時候,一個都不在身邊,四爹是最近的,可也不能完全的照顧周到,爸爸是最喜歡的,可也隻能用電話聯係,在年末的時候多彙些錢,要說見麵,真的好難。有了姑爺的陪伴,少去了很多寂寞,這些兒孫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閑言碎語的說你的不是呢?雖然從小我的心裏就有從一而終的願望,可在麵對現實的時候,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對你,我虧欠了太多的情感,你能有一種消減寂寞的生活,我真的從內心替你高興。
姑爺見到我,也是高興的說到:“我就聽說凱爾回來了,今天專門上山來看看,這麼多年,都長這麼大了!”
我也按著常規的禮儀喊上一聲:“姑爺好!”然後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舉起右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景象,如我爺爺的手一般,拇指消失了。這副畫麵給我的隻有驚訝,怎麼可能?連著兩個老公,都要經受斷指的命運麼?
我問奶奶:“婆,姑爺的手是怎麼回事啊?”
她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似乎她也能體會出來,自己命運中的某些東西控製了事情的發展:“那天給你爺爺上墳的時候,炮放完了,他走過去看有沒有啞炮,等剛把一顆炮撿起來的時候,就在他手裏炸開了,也就把他的手指炸掉了!”
我聽後隻是身子一震,對於那些血腥場景的描述,很自然的就有一種過敏的反應,心中的想法配合著我的下意識動作,這也太巧了吧?爺爺娶了奶奶不久,就在玩槍的時候炸掉了自己的拇指,姑爺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不久,又發生了這檔子事情,這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煞?
兩個鰥寡的老人,生活在了一起,的確是有很多的照顧,奶奶指著圈屋中的很多柴火,帶著一些驕傲的口氣說道:“看到沒,那麼多柴火,都是你姑爺一個人給我弄的,他怕我在冬天冷!”
姑爺不愛說話,自從來了見了我之後,就一直轉在奶奶的旁邊,晚飯是他們倆做的,基本上都是奶奶在指揮,我很想用幸福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可一想到爺爺,心中隻有一酸,然後開始在心中咒罵封建禮教,為什麼給了我這種討厭的思想,讓我成了如此矛盾的人。
在飯桌上,姑爺終於開口了,講的是關於我這個家族的情況,我爺爺的爺爺,我爺爺的爸爸,還有他們那一代人,以及葫蘆山早年的情況。可爺爺的祖祖竟然連他都不知道了,這讓我的好奇心有些得不到滿足,同時又唾棄這個家族的卑微,這麼多年了,可能隻有四爹,才算第一位讀書人吧,他們在生下來之後,都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吃飯穿衣,從來沒有人想過自己為什麼而活著,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有著什麼文字的記載,以告訴後人,他們經過了什麼樣的生活。
吃完飯後,姑爺執意要回去,我和奶奶都留他,可他說自己的那個房子也要人守,便打著電筒回去了。他家和我們家差不多,兒孫都在外麵,不過房屋卻比我們家氣派的多,但是空空的,給他一個人住。我懷疑他也怕那種眼光,尤其是在我回來之後,其實這些也沒有什麼,人老了,我們隻希望你們生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