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媽媽的到來應該會引起張誌林的不滿什麼的,畢竟房子是我和他合租的,而現在,裏麵卻多了一個人。可他的表現,還是和往常一樣,對待我的媽媽,他也表現的很親切,那個奶奶的女兒,和我媽很快就聊到了一起,畢竟她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在得知媽媽的年齡之後,她一臉的驚訝:“結婚那麼早啊,好有福氣哦,孩子都這麼大了,成績還那麼好,不像我們家那個,幹什麼都不行。”不過見了媽媽臉上的那種蒼老之後,她似乎心裏又滿足了。也是風沙吹的太狠,如果換做冬天的話,媽媽白皙的膚色,一定會讓她嫉妒到死。媽媽的到來,讓這裏一下就變的熱鬧起來,兩個女人到了一起,總有很多話可以說,自我吹捧一下,再相互吹捧一下,聊聊家庭,聊聊衣服,就是一大晚上的悉悉索索。張誌林在那裏寫著作業,好多次拿起又放下,他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開口,我看懂了,便對著房間外麵大喊:“媽,你們小聲點,我們還要學習呢!”外麵的聲音也終於小了一點,不過幾分鍾之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我很歉意的看看張誌林,他也隻有苦笑。
手術之前,又做了很多檢查,那次僅僅是做關於男科的,而這次,則是做全身的檢查,檢查的費用就是兩千多,光抽血,就抽了我五大管,看的我一陣心疼,出來之後,便一陣頭暈。這僅僅是抽的靜脈,還有動脈的抽血,更難受,那個年輕的男醫生技術也是好,他用針頭一點點的探入,讓我少受了很多痛苦。檢查下來了,沒有什麼對手術過敏的問題,又交給了我們幾份協議,有一份上寫著:在麻醉過程中,如果遇到失去知覺的情況,概不追究醫院責任。我看後有些生氣,失去知覺,不就是死了麼,現在追不追究責任又有什麼關係?這幾份協議讓我和媽媽都很為難,不過最後還是簽了,因為不簽就做不了手術。醫生在做手術之前還問了一些問題:“父母的職業是什麼?”想了好久,我還是如實回答了,也不知道他們問這個有什麼用,我便問了一下,那個醫生一直掩飾:“就是問問,沒有什麼關係!”我心裏想,總有什麼關係吧,富貴人家的孩子,總能得到一些特殊的照顧,而我們這些貧苦人家的孩子,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吧!後麵果然如我想的一樣,有什麼特殊照顧的病房,那裏要貴一些,而這種病房,就是給那些家庭條件好的人準備的。
準備手術的前幾個小時,我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媽媽在旁邊一直安慰我:“別怕,醫生說半個小時就好了,很快的,要打麻藥,你也不用怕疼!”說著說著,淚水就畫滿了她的臉頰,我隻是一直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媽媽拿著手機,對我說:“你舅舅想跟你說幾句!”我接過電話,那頭傳來舅舅的聲音:“一個男孩子,就要有擔當,做手術算什麼,也就是挨幾刀嘛,現在還要打麻藥,又不疼,像我們小時候,哪裏破皮了,去縫針,麻藥都不打,直接那樣紮,我們就一直看著,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呢,沒有事,就一個小手術嘛,很快就好了,手術完了再給我打電話吧,心裏放輕鬆些。”他的言語說的是鼓勵,其實透露出來的是擔心。我的心裏一暖,兩行熱淚從眼角流下,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總是親人站在身邊,媽媽,爸爸,舅舅,這些至親的人,總是給我一種作為人存在的依憑。媽媽以為我是害怕手術才哭的,便又過來安慰:“沒事,很快就好了,不要擔心,別哭!”她的語氣讓我想到了小時候,每次她在打完我之後,總是叫我不哭,我用這身看起來像囚服的病服拭去臉上的淚水,笑了,她在這時又做了一個很親昵的動作,用她的眼睛,來眨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