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置身在了二外公家的院子裏,周圍黑乎乎的一片,我隻能模糊的看清他家不遠處的園子裏的幾顆桔子樹,還有那顆比我還高的仙人掌,對了,仙人掌還開了花。旁邊的紅薯洞蓋子打開著,似乎是在給裏麵的紅薯透透氣。我朝周圍望了望,寂靜的一片,沒有一點聲音,“媽!”我大聲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於是,我起身向二外公家的廚房走去,我記得媽媽每次來二外公家的時候多數時間都在廚房,一腳踏進了廚房,我卻看到的不是記憶中的鍋碗瓢盆的景象:周圍好多人,像一個大禮堂,他們都整整齊齊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禮堂傾斜向下,在最低的地方有一個舞台,這些人就這麼高興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舞台上的表演,舞台上為首的是一位性感女郎,帶著她身後的幾個男生,整齊的打著節拍,嘴裏唱著聽不清楚的歌曲,我想努力的聽清些,慢慢向舞台靠近,走了兩步,我發現我又到了二外公家的院子裏,相同的位置,紅薯洞就在旁邊,周圍仍舊是黑乎乎的一片,“歸來吧!”我聽見一個聲音在呐喊,向從別的地方傳來,更像是從心裏傳來,“你是誰?你在哪?”我向著這個寂靜的世界喊了幾聲,沒有人回答,周圍還是黑乎乎的一片,還是那麼寂靜,我慢慢的抬起頭望向天空,天空的情景讓我一驚:一片星星,確切的說是一個長方形,每行五顆,總共八行,到了最後一行的時候,末尾少了一顆。眼前的景象讓我呆住了,冥想中的那隻紙鶴現在也很不安分,好像要破開我的身體飛走一樣。為了留下它,我開始使勁的打我的心髒,因為它就在我的心裏,“咳…咳…咳…”一陣咳嗽聲把我驚醒,醒來的時候我還在繼續錘著我的胸,“好疼!”我終於發現自己在幹什麼了,原來是做了一場夢,夢中的動作延續到了現實,也幸虧這樣,才讓我醒來。
春天到了,爺爺並沒有從那位神醫的醫治下康複過來,相反的,一段時間的精神愉悅還過度消耗了自己的身體機能,當他感覺自己連高興的力氣都沒有時候,才決定去大一點的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一次全身的體檢,基本花光了爺爺以前的所有積蓄,拖著虛弱的身軀,帶著疲憊的心情,回到家,爺爺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醫生沒有告訴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隻是說:“放心吧,沒事,很快就會好的。”對奶奶卻又是說的另外一番話:“食道癌晚期,家裏人做好精神準備。”爺爺每天都吃著醫院開的藥,包裝盒上全是英文,隻有一個強壯男人的胸膛的圖片。因為趙朝樹離我們家太遠,而他人又胖,每次走山路過來都氣喘籲籲的,爺爺都不好意思叫他過來給輸液了,於是叫了本隊的鯤鵬白雲的爺爺學爽上山來給輸液。學爽的醫術和他人的性格一樣,軟綿綿,拖拉拉,每次他開的藥總是治病最慢的,還好,從來沒有出現過吃他的藥吃出問題的。受了爺爺的招呼,每天拖拖拉拉的上山來,掛起了藥瓶便開始和爺爺打牌,而在掛藥瓶的期間,總是把手和藥瓶用酒精擦了又擦,生怕因為消毒不完全而造成感染。一天,兩天,幾天之後,輸液管裏首次出現了回血的情況,當第二天學爽再過來輸液的時候,液體已經流不進爺爺的血管了。爺爺看到這種情況,隻是安然的笑了笑:“輸不進去就算了吧!”他也明白自己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