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見到了很多早已死去的親人,六爹熱淚盈眶,和他們一起聊起了過去,還有那些他們沒有見到的景象,雙雙陷入了那種回憶與憧憬交織的景象中。有一件事,卻是六爹很難受的:就是那些親人都有自己的一族,自己想進去,無奈馬麵給的是另外的一個劉支,那個劉支又不接受自己。就那麼一直在陰間耗著,等待時機轉到自己的族下去。去問過馬麵了,馬麵的意思很清楚:“是你家裏人讓你進錯祖墳了,我有什麼辦法?”去文號那支族報道呢,人家又說:“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後人,我怎麼能留下你。”去自己的族報道:“馬麵沒有給你我們族的通行,我們不能讓你留在這。”時間一天天過去,六爹死後,家裏本身就沒有給他燒多少錢,錢花光了,他隻能在陰界開始流浪。後來,他聽說了一個消息:如果湊齊幾個和他一樣葬錯祖墳的人,就可以向馬麵申請直接步入輪回。無奈哪有那麼巧的事,孤墳葬的還挺多,祖墳葬錯的事還真是少。
很多年過去了,六爹終於等到了幾個葬錯祖墳的人,可是,最後一個卻始終沒有等到。這時,他想起了他曾經的留戀,“這麼多年,那顆枇杷樹是不是長大了?”越思越想去看,越想去看越思。了卻了自己的心願,等來了那個人一起走的時候才沒有遺憾。於是,透過自己的墳,他化作一陣陰風,吹進了陽世。又是秋天了,看著滿地的落葉,六爹感歎了一聲:“秋天了!”想起過去:自己高興的在這些落葉上走過,踩的沙沙的響,時間就過得這麼快啊,好像千年,又好像一瞬,看見自己屍體的那一幕猶在昨日,可如今,我的身體早已化作了黃土,靈魂卻還沒有輪回轉世。秋風吹著索索草一陣擺動,六爹又想起了為爺爺割草的事,那時候,割上滿滿一背索索草,拿回家,或許爸媽還會獎勵一些東西,家裏的糖精是最甜的,不過那種甜的感覺太濃,直接甜到苦,要是兌水的話就好喝多了,很多時候背一背索索草回家媽媽都會給一顆糖精。木李子,狗爾那家夥每次都耍賴,明明是我的陀螺比他的轉的久,他就把我的用手指給碰倒,然後說我們一起倒的。再次感受著沙沙聲,六爹向狗爾家的那顆枇杷樹走去。腳印在落葉上留下一竄痕跡,可是,空氣裏,空無一人。
“不是還差一個人麼?其實狗爾就可以的啊。”六爹看著床上病怏怏的狗爾,似乎看到了希望,但覺得留下來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枇杷樹看了,狗爾也看了,難道現在就勾走他?還是先回去再和那些都葬錯了祖墳的魂商量商量吧,說不定他們有什麼別的意見。
其實一般有祖墳葬著的那片地,都屬於一個極好的風水地,村裏的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就把房屋都盡量往墳多的地方移,我們家也一樣,後麵就是一片墳林,無奈這種做法雖然簡單,但是極易受到死人陰氣的反噬,如果為人處世比較好,經常都有人上門走動的話,這種陰氣自然影響不到人,但要是屬於那種唯我天下獨尊的姿態,得罪了很多人,或者為人低調,什麼都不管不問的話,別人不願意上你的門,但你的房屋又是在墳林附近,那麼,很負責任的說: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