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腿病後的爸爸開始越來越對生活絕望,對媽媽的照顧,他越來越愧疚,外婆見到爸爸的情景,也想讓媽媽跟爸爸離婚,讓媽帶著我改嫁,別跟著爸爸受苦,可媽媽死活不同意。就那麼一直僵持著,媽媽和外婆的關係開始變得很不好。而爸爸的腿似乎有嚴重的跡象,萎縮的小腿血管開始暴起,有時還會浸出烏紅的血,媽媽便開始到處尋醫問藥,隻要一聽說有能治腿病的地方,媽媽就會攙扶著爸爸去看病。一直都沒遇見能治好爸爸腿病的醫生,爸爸開始萌生了一些別的想法。有一天,爸爸把媽媽叫到了床前,鄭重的對媽媽說:“家芬,你帶著凱爾走吧!”媽媽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不相信爸爸會說出這樣的話,然後,媽媽抱著爸爸,哽咽著說:“是因為你的腿病麼,放心,總有醫生能治好的,你別急,就算治不好,我也會一直照顧你,就算你將來走了,我也會一輩子為你守寡,把凱爾帶大,我們是一家人,什麼事都一起麵對,你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好麼?”爸媽抱著哭在了一起,從那天之後,爸爸再沒有感覺到陰暗,感覺生命是這麼的有意義,堅定信心一定能找到一個醫生治好自己的腿病。
巫婆鎮壓的怨靈被爸爸打開後,她所告訴的解咒方法的確起到作用了,不過隻有一半的作用,學藝不精的巫婆對於自己下的咒語肯定也隻會半吊子的解咒之法。鎮壓死靈的咒,被活人觸碰之後傷的便是腿,腿是整個人承受壓力的地方,這也是巫術之中的陰陽相通。以血為誘餌,以布為容器,以針為鎖,以毛發掩蓋陰氣,最後再以壇子封禁,可謂萬無一失,可惜她埋的地方卻是人們幹農活的田間地頭,這也是百密一疏。其實,如果當時爸爸沒有打開壇子就不會有事,或者就算打開壇子了,不動那根針的話,也絕對不會有事。紙和香的超度隻化解了一半的怨氣,要是爸爸當時打開後,把針拔掉檢查一番就扔掉,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話,或許病的就不是一條腿了。鎮壓的冤靈成了怨靈,帶著對這個山村的怨念,開始了一場邪惡的複仇。
不久之後,德珍死了,死於一次跳大神中。和以往一樣,一陣手舞足蹈,一陣念念有詞,一陣全身抽搐,不過這次不一樣的是,他不省人事之後再沒有醒來。巫婆的葬禮和別人的一樣,不同的是,進了巫門,所交往的朋友是最少的,無神論者以為你是神經病,那些相信的人也隻有有事情的時候才會來找你,所以葬禮的酒席上也就稀稀拉拉的幾桌人。人們不會關心一個巫婆到底是什麼原因死亡的,平常人隻當是神經病又犯了,然後抽風死掉的。她也被葬在了山包壘附近,不過,沒有入祖墳群,而是靠近石科。這或許是她生前就算好的,也或者是因為在活著的人們的觀念裏,走牛鬼蛇神之道的人是沒有資格進祖墳群的。石科的上方,朝著山包壘的方向,孤零零的三座墳,一座是好多年前一位巫婆的,一座是玲玲的,還有一座,便是德珍的。
和玲玲一起玩的孩子中,有一對兄弟,哥哥叫劉帥,弟弟叫劉川。弟弟從小就很聰明,哥哥卻比較木訥。從玲玲死後,他們經常在晚上哭,問原因,就說是看見玲玲了。德珍跳大神之後,他們再沒有哭過。劉川恢複了以前的活潑聰明。劉帥卻更加木訥了,他能經常坐在一個地方盯著一處看一整天,或者見到村裏的人,不論大小老幼直接叫別人名字,走上前捏他的臉蛋的時候他就依依呀呀的叫,仔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瞳孔一直是斜著的,他會經常靠著牆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也有一些能聽懂的,比如:“德珍,雜種,得…得…得…”每次這樣罵的時候,他總是屁股頂著牆,一前一後的配合著自己的節奏。以前,玲玲也喜歡這麼罵巫婆,不過每次都是玲玲說:“德珍雜種!”然後劉帥說:“得…得…得…”
雖然爸爸未能完全化解冤靈的怨恨,看著自己的腿病越來越嚴重,但在在媽媽的行動和心靈的支持下,仍然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到處尋醫問藥。工夫不負有心人,一位女醫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