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裏好苦。一陣酸苦從胸口泛出,上湧,口中似乎也能感覺到那苦澀。
看著師父的嘴一張一合,告訴我他的婚事,我聽不見,我看不見了。眼前一陣發黑,我就快要站不住了。這次飛鴿叫我回來竟是為了這個?!
那不是我的師父,一定是誰戴了人皮麵具,裝了他的聲音。
別騙自己了.
隻需再忍一盞茶的時間,我就可以回房把這壓抑的情緒釋放一些。
師父的嘴似乎不再有動作了,他在看我,我不能讓他發現我的不妥,不可,不能,不能讓他發現我那汙垢的心思。
可是,我在搖晃,我就要站不住了,怎麼辦?怎麼辦??
靈光一閃,“砰”
我向師父跪下,緊接著我趴在地上,向師父行起了大禮。
“你在做什麼?劍兒?”師父驚詫的問我,手也伸過來要扶我起來。
不能,不能讓師父摸到我,師父通醫理,一接觸我這如冰的身子,定會起疑,指不定會想些什麼。不能讓他碰到我。
“不要!!!!!!!!師父”異常尖的嗓音從我口中溢出。
師父的手在空中停了下來,他仔細看著我,似乎覺察出了我的異常。
“師父,讓徒兒行完著恭賀之禮。。。。。徒兒恭喜師父終於尋得可以陪伴身側之人。”終於尋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急急向師父解釋。
師父的手慢慢收回,唇角也揚了起來:“還是劍兒乖巧啊。等會和我一起去見見你未來的師母。這陪伴身側之人,的確尋了好久啊,嗬嗬。”
的確尋了好久,的確尋了好久,的確尋了好久。。。。。。
“師父,徒兒剛剛回來,讓徒兒先放下行李,換件幹淨點的衫子再去拜見師母。徒兒這一身風塵可不敢擾了師母。”
“也是,那你先去休息一下。”
不想見她,她奪去了我的師父。不敢不見她,師父會懷疑。。。。。。我抬頭望向師父。師父也正看著我,笑吟吟的。從窗外看來,這是多麼融洽的師徒啊,可是這心裏的苦,誰又知呢?誰又在意呢?
我從地上起身,向師父行禮離開,走向我舊時的屋子。
房間多日未有人住,空氣已經有些悶。昏暗的光線即應景又應情的歇在牆角,我打開了窗子,栓上了門,坐了下來。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胸口,什麼時候開始落的?居然沒有發現。我居然在哭,不可,等下幾位師兄都會來看我,這可就瞞不住了。
既然已經落淚,那就是一時半刻之間消不了眼睛的紅腫,幾位師兄心思雖不是細膩如絲,卻也不是粗心之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褪下自己的外衫倒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等下他們來的時候就裝睡吧。
淚水繼續流著,我把臉歪向床內側,可別給誰發現了我在落淚。
不由嘴角蘊出一絲笑意,都這時候了,我還在費盡心思拚命掩飾,不想讓師父知道。。。。。。師父,師父,師父,師父。。。。。。光是想著這兩個字,心就被揪緊了,一陣一陣的痛著。我的師父,那溫潤如玉的天人師父,那不敢靠近,又無法遠離的師父,就要變成別人的人了。他會抱著她,會對她溫柔的笑,會和她行房。。。。。。他會在她的麵前褪下身上的衣服,會摟住她,會吻著她。。。。。。天,天,如此。。。。。。
呼吸,要呼吸,不知不覺之間,我居然屏著呼吸,胸口開始發痛了。
門上有輕扣聲,師兄他們來了,我僵了一下,在床上沒有動。
屋內的光線暗了一下,想是他們幾個到窗口看向裏麵了,接著傳來二師兄刻意放輕的聲音:“可能是趕路太累,小劍已經休息了,我們今天就別擾他了。”
腳步聲漸遠。我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繼續去忍受那撕心裂肺的壓抑。
“你怎麼就這麼傻?”一個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過來,讓我的心停下了。
那聲音是白舞桐的,他怎麼會來?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他一個人來的嗎?別人知道嗎?他知道我對師父的。。。。嗎?
白舞桐,鑄劍山莊的少主,幾個月前我與他偶然相識,引為知交,常常飲酒作樂。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裏?
“你這傻瓜,明明站不住了,卻想出行大禮這法子遮了過去。真不知你是聰明還是笨。我一個外人都可以看出的破綻你師父居然看不出,怕是未曾往那方麵想吧。”
一定要說的那麼尖銳嗎?看來他是什麼都知道了。我沉默。
一隻溫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睜開雙眼看向他。他的臉上寫著擔憂。他在憂我?
“世上不是隻有他一人啊,棲劍。”
我如何不知,可是這心思可以說放就放?十二年的追隨可以說變就變?繼續沉默。
床前人呼吸一緊,手撫上的我的臉。
“別哭了。你。。。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