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季伯喬篇(1 / 2)

綠桂亭外,一曲悠揚的笛聲,蕩開層層疊疊濃重的綠意,絲絲縷縷的叩擊在水麵上。

一個身著柔黃色綢衫的女子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款款走來。

這女子麵色瑩白如玉,墨發堆雲,形容柔婉端莊,她尋著笛聲而來,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娘娘留步。”

剛到近前,一個眉眼精明的男人便趕緊上前一步,頷首躬身,十分恭敬又不容質疑的擋住去路。

女子微微一怔,朝那掩映在繁花綠竹中的綠桂亭看了一眼,隻是微微一笑,便回轉了身。

“娘娘慢走。”

這男子便趕緊殷勤的恭送。

然而此時,那悠揚的笛聲卻戛然而止,空氣沉默了片刻。

縱然春光明媚大好,又有這奏樂的閑情,但季伯喬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他自己。

方才那一絲小小的響動,他大概猜到是誰來了。

端莊賢淑,氣質如蘭,是他如今的王妃秦月芸。

雖然如今不過剛滿十八,但不論從哪方麵來講都當得起他王妃的稱號,頗像她已逝去的姐姐,秦月香。

季伯喬兩手負在身後,手裏抓著那隻長笛,眼睛望著那片高遠的藍天,麵色無波,思緒卻早已不知飛到何處去了。

五年了..

卻仿佛已過完大半輩子。

五年前他在劉鐸的幫助下,與熹王一起秘密奔往西南。

五年裏發生的一切,已不知如何用言語去贅述,隻剩下一幕又一幕驚心動魄的場麵掩埋在記憶深處。

隻不過如今,他已是長江以南的王者,別人稱他譽王,三年前他迎娶了秦月芸。

有一個兒子,尚在蹣跚學步,不久前大夫又診出王妃喜脈,這一次,季伯喬無比希望能擁有一個女兒。

他願他的女兒驕縱也好,霸道也好,任性也好,勢要給他能給的所有寵愛,讓她無拘無束,靈活生動,不需學那些規矩,也不需變作一隻披著大家閨秀外殼的木偶。

就像那個人,任意妄為,我行我素,一顰一笑,已足以叫一切黯然失色。

季伯喬,沒什麼遺憾與不甘,鍾玉瓊要的,始終就是劉鐸那樣一個人吧。

他不能為她拋卻一切,也不能明知她胡作非為還不管不顧的陪她一起胡鬧。

縱然他曾經再想抓住,也已經錯失了手。

劉鐸認定了她,又何曾給過別人半點的縫隙?

季伯喬也從未想過,那一次離開京城,竟成為永生不見。

他知道劉鐸又將鍾玉瓊藏了起來,藏的嚴嚴實實,連半點覬覦的目光都透不進去。

最初的兩年,季伯喬竟然半點鍾玉瓊的消息也不能得知,他便知道,所有的牽掛已是徒勞。

對鍾玉瓊萌出心思,對他而言是一次違背常規的冒險,是他心裏生出的不該有的奢望。

如今的一切,對他而言剛剛好,王妃端莊嫻靜大體,將一切料理的井井有條。

這個時候的他,本不該再去想其他的事,也不該再想起那個女人。

他也以為他自己真的忘了,已記不得有多久,沒再想起那雙嬌俏狡黠的眼睛。

天下三分,已成南北對峙,熹王到底太過依仗季家,而季家真正的力量握在他季伯喬手中。

五年前,劉鐸使暗衛每月一封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的信,季伯喬明白劉鐸的用意,不論他以為他將自己的野心掩藏的多麼好,到底是瞞不過劉鐸那雙眼睛。

劉鐸的那番行為,無疑使季伯喬立刻意識到自己身處險境,萬一那種信件落在熹王手中,恐會立刻引起熹王的猜疑防備。

劉鐸既然逼迫他,他便隻能先下手為強。

五年以來,軟禁了熹王,卻又疲勞與季家自己人的爭鬥中,季伯喬雖然成了最後的贏家,卻早已疲憊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