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語晨睜大眼睛,驚恐地說:“你怎麼還能動!”
我仍用平常的口氣,說:“你功夫還沒學到家,剛才你想幹什麼?”
蒙語晨一下子跪在地上,淚如雨下:“白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糊塗,我並不想害你的!白姑娘,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我說:“若這一刀下去我才醒來,你是不是也要我原諒你?”
她臉如白紙,汗如雨下,猛地磕頭,大哭道:“白姑娘!我不敢了!我錯了!竟忘恩負義想這樣對你!我沒有辦法啊,我什麼都沒有了,如果這件事被表哥知道,他肯定會不要我的!我可憐啊!遭了那麼大的罪,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麵無表情地說:“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麼會把事情說出去?我早說過,送你到,我便走。”
蒙語晨語無倫次,一會兒說“我錯了我錯了”,一會兒說“饒了我饒了我”,一會兒說:“不活了不活了。”
我說:“你的名節真的那麼重要?”
蒙語晨慌忙點頭。
我說:“比命還重要?”
她還是點頭,怯弱地看著我。
我放緩語氣:“那他們侮辱你的時候,你怎麼沒咬舌自盡呢?”
蒙語晨說不出話。
我冷笑:“看來是你的名節比別人的命重要,你也不是什麼無辜的人,這罪也不是白受。”
她癱在地上,說:“你要殺了我?”
我說:“我不殺你,免得髒了我的劍。”
我打開門出去,吹聲口哨,睡在雞舍旁的靜水醒來,起身,慢慢走過來。
睡在隔壁房的村婦一家被我的動靜吵醒,被吵醒的兩個小孩兒哇哇哭起來,村婦開門出來看,說:“姑娘這是幹什麼?”
我說:“沒事,我有事先走了,多謝這些日子你們的照顧。”
把一串銅錢交給農婦,沒等農婦一家說什麼,我已上馬而去。
身後的屋子傳來小孩兒的叫喚聲:“姐姐姐姐,姐姐去哪兒了……”
跟這種女子待在一個房裏,我寧願不睡覺。
天上星河流轉,夜蟲鳴叫,我在林間小道上,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應該沒走多遠,因為靜水走得很慢,它已經進入夢遊狀態。
我也閉著眼,忽睜開,大叫一聲:“不好!”
我猛拉韁繩回頭,狠狠踢靜水屁股一下:“快回去!”
靜水痛叫一聲,跑起來。
遠遠看見那家農舍,我飛身下馬奔過去,破門而入。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一片死靜。
我點燈,隻見農戶一家四口躺在地上,均被割破了喉嚨,身上幾個血窟窿,淌了一地血。
農夫手中至死仍緊攥著一塊布料。
農婦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而蒙語晨,早已沒了蹤影。
我一掌將桌子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