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又何嚐想這麼做?隻是這陣法中血骨怨煞之力已將近耗盡,若在此之前仍未能破除風神最後布置的防禦,那麼我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徒勞,再無半點意義!”傳入墨染耳中的聲音透著一抹焦灼與無奈。
墨染心中也有些著急,卻不知如何選擇才為妥當,一時隻是選擇沉默。
“也罷,既然你這麼不相信陣法的威力,那我便試與你看!”
他忽然聽到風王說了這麼一句。
墨染再也無法繼續猶豫下去,他心底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前輩,你要做什麼?”
卻見風王淡然笑了笑,下定決心後,反而是變得釋懷了。“自始至終你聽到的,都是我一麵之詞,因此心中才會猶豫,不知如何選擇。我可以等到讓你相信我所言非虛,但這陣法已經不能再等了。我隻希望在我死後,你能消除心中的顧慮,替我風之一族的仇怨畫上句點!”
墨染見她神態堅決,無半分刻意,心中不由產生一絲悔意,見風王幽光淡淡的身軀距陣法越來越近,終於忍不住脫口道:“前輩,你別這麼做,我願意幫你。”
風王回頭看了看墨染,臉上露出一抹欣慰地微笑,輕聲道:“你不愧為精靈之心承認的人,有你這句話,便足夠了。我被困在此地近萬載,早已看得通透,如今有你替我完成夙願,我也正可以解脫出來。若你真心想要幫我,就不要阻攔,等此間事情結束,你便帶著精靈之心一並離去吧。這裏再無半個精靈,若是讓精靈之心孤獨一人守在這城中,她,也會感到寂寞吧?這種滋味,我不想讓任何子民再體會。”
“還有殿外我風精靈一族願力精魄所化的雕像,如果風神就此被消滅,那雕像必然也會隨之消失,其手中的長弓便是至寶‘風之淩羽’,你也一並帶走吧,就當做相助我風精靈一族的報酬。”
她像是交代完了後事,任墨染如何悔言挽留,都不肯停留半步,走至凝血鎖魂陣前,又回頭對墨染悵然灑脫一笑,然後毅然投身於血氣深重的陣法中。
一石激起千層浪!
風王的身影剛沒入陣法之中,那陣法立即血霧翻騰,煞氣盈然四溢!
墨染隻聽到一聲低弱的悶哼,“前輩”二字還未喊出口,那陣法已再次歸於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隻是其上的血氣好似又濃鬱了幾分,隱隱顯得更為猙獰。
空蕩的環境中,僅剩墨染一個人。
墨染怔怔站著,麵色蒼白。
眼前的陣法雖無多少變化,卻已於片刻之前吞噬了最後一名風精靈的靈魂。
若不是自己一再猶豫、猜忌,風王又何必要以死明誌?
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可笑。
無時無刻不在揣測提防著外人的別有居心,永遠不願意毫無保留地相信別人。這種人也配得到別人的坦誠相待麼?
如今這裏隻剩下自己一人,再沒人任何人的逼迫。這陣法完全可以再支撐數百數千年,自己大可在這段時間內突破結界,逃出銀楓斷脈,從此無需理會風王風神之間的恩恩怨怨。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他已錯了一次,決不能再錯第二次!
隻聽他淡淡自語著,語氣中全無掩飾地帶著內疚與自責——
“你安心,風神的事,我一定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