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沒有。”
“那你怎能肯定是關雲山下的毒手？”
“我掌握著關雲山的把柄，除了他還有誰會向我下毒手？關雲山是個貪官，他在修建公路上的貓膩我全都知道。當檢察署介入調查後，他打電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希望我把罪責承擔起來，他會好好對待我的家人。說實話，我是關雲山一手培養的人，從一個小小的出納員，到指揮部的財務總監，都是他一手提撥的。本來替他承擔罪責也沒什麼。可是我怕死，所以我說我一個小小的財務總監，即使我願意承擔罪責，恐怕檢察署也不會相信。關雲山瞄了我一眼，讓我放寬心，就讓我出來了。有好幾天，我一想起他那眼神，就脊背發涼。”
“你死後，指揮部的財務帳本就失蹤了，你知道是誰取走的嗎？”
“肯定是關雲山派人取走了。”
“那本帳本的內容你還記不記得清楚？”
“那麼厚的帳本，怎麼記得清？”
“能不能記住一部分？”
“一部分是可以的。”
“那好，你念，我把它記下來。”
“某年某月某日，送給D副市長現金十萬元。”
“D副市長？十萬元？”
“沒錯。某年某月某日，送給D副市長張大千原作一幅，價值八十萬。”
……
師公道取出紙筆，把秦儀的話一一記了下來。
秦儀見師公道記完，請求道：“法師，還要請你幫一個忙。我有一些私房錢藏在浴室的抽水馬桶裏，你告訴我老婆阿鳳，讓她取出來用。”
秦儀的魂魄消失後，郭法天才醒了過來，他看看師公道記下時間、人名、數目、用途，笑問：“你記了些什麼？鬼畫符似的。”
“你不知道，這東西有大用。”
師公道把剛才和秦儀的對話複述一遍，然後把下一步的想法告訴郭法天：“我們可以憑這個傳訊關雲山，告訴他帳本雖然失蹤了，可是秦儀生前留了個副本；然後把這些時間、人名、數目、用途告訴他，他一定信以為真。到時候問他什麼話他不說？這樣離破案就不遠了。”
“好主意。”
“從這些帳目看，關雲山和D副市長淵源極深。”
“這D副市長在民間外號‘D三億’，他膽子極大，在他分管的範圍內，隻要你給夠賄賂，沒有辦不成的事。****一案他就脫不了幹係，所以他和關雲山有糾葛一點都不出奇。”
“我想在傳訊關雲山之前，先到秦儀的家去一趟。”
“為什麼？”
“剛剛秦儀和我對話，他腦中出現了一些畫麵。秦儀之所以當上財務總監，確實是關雲山一手提撥的，可是秦儀也付出了代價。他一無後台、二無錢財，隻好獻出了自己的老婆。”
4
秦儀家在某住宅小區，兩房一廳的小套房，大約有八十平方米。秦儀的老婆阿鳳在橫山縣公路建設指揮部當臨時工，頗有幾分姿色，因為秦儀死了，放假在家。孩子上學尚未回家。
聽了師公道的傳話，眼淚再次從阿鳳腫脹的眼睛湧出。她走進浴室，掀開抽水馬桶的蓋子，果然在裏麵發現一個玻璃瓶，瓶裏裝滿百元鈔票，共有兩萬元。
等阿鳳的情緒有所平複，師公道問：“聽說你也在公路建設指揮部上班，具體負責什麼？”
“做雜活，主要是燒水掃地。”
“收入不多吧？”
“不多，隻有五百元。”
“老秦死後，你和孩子打算怎麼生活？”
“感謝關縣長，發給我們母子一筆撫恤金，還答應給我轉正。”
“老秦出事之前，有什麼反常的舉止沒有？”
阿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想法，想了一想才說：“老秦出事之前時常歎氣，問他他又不說。”
“好吧！如果你想起些什麼，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好的。”
郭法天和師公道出了秦家，上了警車，郭法天問：“有什麼發現？”
“阿鳳和我們交談時，腦中曾出現一些畫麵：關雲山曾經來找過她，交代她不要亂說話。關雲山還許諾，等風頭過後，少不了她的好處。不過看得出來，她的心還是向著秦儀的，盡管關雲山也給了她一些樂趣。”
“馬上傳訊關雲山。”
郭法天隨即打通遊長春的手機，正想說話，遊長春先開了口：“關雲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