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之盛,如日中天。
長安,縱橫八千裏,城牆皆以萬古青銅混雜太山石岩鑄就,蠻神難破,城上百萬禦林軍刀甲林立,可覆北海妖庭。
武功盛行,人人如龍,尤其是那些參與了征伐世間宗門的將士,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著如同烘爐一般的狂暴氣血。
“嗤嗤……”
得勝而歸的大軍自東勝門整齊而入,一些隱藏在長安群眾當中的陰魂邪崇,被虛空中那恍若大日行空一般的鐵血精氣焚燒成煙。
季扶蘇小心翼翼的躲在人群當中,表情狂熱,但眸子裏卻是一種像是寒冰一樣的光芒,如同一隻鷹隼一樣,死死地盯著極遠處那一尊如同聖潔蓮花般的女武神。
柳如是,大漢晉國公嫡女,北海白衣庵真傳弟子,一個堪稱傳奇的女子,同樣的,也是季扶蘇此行的目標。
不論成敗,隻要自己能夠吸引對方哪怕片刻時間的注意力,也就足夠了。
不論生死,隻要自己出手,就能夠得到足夠的報酬,醫治好母親的傷勢。
如同荒古巨龍一般的軍隊緩緩而近,龐大浩瀚的軍威大勢籠罩整片大地,季扶蘇內心當中也愈發的顫粟著,深吸一口氣,季扶蘇很快便將自己身體當中所有的異樣都強行抑製而住,伴隨著周遭愈發狂熱的長安群眾,悄無聲息的向著大軍走去。
“女神,看到活的了,此生不虛,此生不虛啊……”
捧著一束鮮花,季扶蘇表情愈發狂熱的擠到人群的最前方,像極了一個柳如是的狂熱粉絲。
群眾獻酒,這是獨屬於大漢子民最誠摯也最樸實的一種敬意,古往今來,都隻有那些真正為國家立下大功勞的得勝軍隊才能有此殊榮。
麵對長安群眾的這種敬意和熱情,就算是那些個位高權重的國公王爵也不會當眾推辭。
即便柳如是身份高貴、實力出眾,號稱大漢年青一代當中的女武神,在這種萬民稱頌的情況下,心緒也很難保持平靜。
胯下蠻獸停頓,柳如是那清純而又貌美無雙的臉龐上帶著一種難掩的微笑,如同羊脂白玉一樣的瓊鼻上沁出點滴汗珠。
近了,季扶蘇仿佛是靈魂脫離了身體一般,心中殺意如鋒,表麵上卻是愈發的狂熱開來。
鮮花嬌嫩,上麵甚至還有未幹的晨露震顫,便是在蜂擁的人群當中,依舊散發出一種清冽的土木芬芳。
柳如是乃是掌控命光、開辟三府的強者,五感敏銳,第一時間便聞到了人群當中這股獨特的清香,繼而順著那淡淡的香氣,柳如是看到了人群當中狂熱無比的季扶蘇,露出一個很美很親和的笑容而來。
“柳女神,這一劍是我欠你的,終有償還!”
在人群中與柳如是對視在一起,季扶蘇神情狂熱,但眼神當中卻是格外的清澈冷靜,像是月夜下的一汪清泉,卻又帶著一抹歉意、一抹堅定。
“情花落淚,情人香?”
季扶蘇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柳如是還是聽到了季扶蘇所說的每一個字,體內氣息微微一頓的同時,柳如是也注意到了季扶蘇那清冽如泉一般的眼神,還有一張帶著淚痕的鬼臉麵具。
情花,生長在背陽的萬米高崖之上,百年成活,方可有一次花期,在這段時間當中,至情至性之人每日以心血澆灌,七七十九天之後,情花落淚,可得一縷芳香。
這種情花芬芳,對於修士而言,有著極大的好處,能夠刺激潛能、改善體質,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在聞到這種情花芳香之後,不管是誰,體內都有片刻時間的氣息僵直。
對於早已經習慣了體內充沛力量的強者而言,片刻時間的氣息僵直,無論是誰,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和失神。
在柳如是等大軍回歸長安之前,季扶蘇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獨身一個人一直守在長安城外玉華山的一仞斷崖之上,為的就是采到這一束情花,釀一縷情人香,用來讓柳如是有那麼一瞬間的迷醉。
寒光起,短劍如虹,不是武技、沒有絲毫氣息灌注,僅憑著單純的肉身力量,靠著一種千錘百煉的本能,季扶蘇出手了。
經年時光當中,一旦沒人的時候,季扶蘇就會反複不斷的練習這一劍,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真氣,但這一劍當中,融入的卻是季扶蘇十多年的希望和執念。
不同於尋常劍法的凶險和淩厲,季扶蘇的這一劍,是對於母親的愛和對希望的執著,恍若一抹星光般的燦爛,而又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