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修文師兄老家回來,李成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再沒有出現了。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秦霜也有一段時間音訊全無,最後一出現就告訴她,他要魂飛魄散了。她真擔心李成會不會也變成這種情況。
子歸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這個夢並不是跟子寧將軍有關。
她夢見自己來到了白天和於悟皈去過的生物研究所門外,她隻是伸手碰了碰鐵絲網門鎖,鎖著大門的黑色鎖鏈和大鎖頭像一條蛇一樣從她手中竄過,冰冷僵硬的觸感從手心滑過,她打了個冷戰,門“吱呀”一下自己開了。說不清是什麼使然,她的腳步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往裏麵走了。
“不要!放開我!”她聽到一個驚慌的叫聲,連忙快步循聲跑去。
在她今天到過的水井邊,有幾個人正要把一個男生往井裏推,他們每個人都笑著,像在表演著一場最精彩的戲劇,玩著一個最有趣的遊戲。她猛然想起皇甫律告訴她的那件被幾個同學欺負而發瘋的學生的事。她現在看到的就是當時的情景嗎?
突然,空空的井口出現了許多細細的黑線,像淹死的女人還漂在水裏的長發,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那是什麼?她走上前想要看清楚。
可是那幾個正在拿自己的同學生命開玩笑的人並沒有發現水井的異樣,他們有兩個抓住了那個男生的腳,兩個人則分別抓抓他的手,剩下的那個用力按著他的後頸。男生看到井邊詭異的黑線,驚恐得更用力掙紮起來,臉頰在粗糙的青石上磨出了一道道血跡和瘀青,換來的卻是被更用力地按壓在井台上。終於,他們發現了井口飄出來的黑線,慌張地丟下那名男生跑了出去。被丟下的男生的頭重重地磕到了井台的青石,昏倒在井台上。仔細看看那些黑色線和那名趴在井台上的男生的頭發幾乎要分不開了,她沒敢伸手去揮開那些互相纏繞的黑線和頭發,可是不一會兒那些黑線卻消失了。怎麼回事?
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慢慢地變成了一片漆黑。“嗯……”原來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就這麼趴著睡,很容易感冒的。”同宿舍的同學蘭寶斜了她一眼,說,“要睡就到床上去睡。”
“嗯。”她揉揉眼睛,說。
子歸和楚修來到北區生物研究所外,有些意外地遠遠看到皇甫律站在鐵絲網外。“要去打招呼嗎?”楚修問道。
“先躲起來。”子歸把楚修推到一旁觀景亭子裏,“皇甫師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你不是說昨天也在這裏見過他?”楚修瞟著她說,“你確定他真是碰巧經過這兒嗎?”
她怎麼確定?難道連見個麵都得懷疑對方是不是特地在這兒等她?她搖搖頭,說:“那你想我怎樣?衝上去質問皇甫師兄昨天說碰巧從那裏經過是不是說謊?”
就算衝上去質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吧?楚修撇撇嘴,把視線調向皇甫律的方向,看到皇甫律竟開門進去了,透過鐵絲網,他看到皇甫律並沒有進入研究所的小樓,而是在往樓房後麵去了。“你說的水井是在後麵嗎?”楚修問。
“是啊。”
“那就奇怪了。”楚修似笑非笑道,“莫非皇甫律有透視眼,否則怎麼會知道你在樓房後麵?”
“有什麼可奇怪的,也許他也像我們這樣大老遠看到我進去,然後繞到後麵了。”她反而有些奇怪楚修的疑神疑鬼。
“但願是我想太多。”楚修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如何?我們要不要跟進去?”
“這個嘛……啊,皇甫師兄又出來了。”子歸本來還在想是不是進去,就看到皇甫律腳步有些匆忙地出來了,不過雖然有些急,但他也沒忘記重新把外圍的門鎖上。
“那現在就沒有什麼顧忌了,走吧。”楚修說。
就這麼看起來,粗糙的青石帶著老舊的青苔,不過是一口再普通不過的水井。楚修抱著胳膊佇立在井邊,說:“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子歸卻湊近仔細觀察井口的那些石頭。她在夢中看到石頭上出現過一些像頭發一樣的黑線,她也不知道那隻是一場夢,還是過去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她伸手在石塊間的縫隙摳了摳,上麵隻是普通的泥灰,不像有什麼黑線藏在裏麵。如果她夢見的是過去發生在那名發瘋的男生身上的事,那麼那些黑線會不會就是他發瘋的原因?
“這些井石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看到她在研究井口的青石,楚修問。
“會不會有什麼法術會出現很多黑線,然後讓人發瘋的?”她問。
“沒聽說過這樣的法術,但即使不是法術,也有可能是某種妖怪。”楚修說,“我知道有種妖怪會吃掉人的記憶和感情,失去記憶和感情的人有可能就會變成瘋子。不過你怎麼會無端端問起這個?”
她把自己在夢中看到的情景告訴了楚修,問:“你覺得那隻是一個夢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