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1章 7月12日(周日)如破壞般的珍視(2 / 3)

就像打起精神一樣咳了下,拿出了藏在背後的包裹。那是個由黃色的餐巾包裹起來的很好看的包。

不是吧……。歎著氣的我明知故問道

「這什麼啊」

「……便當」

「怎麼?」

「我希望你……吃下去」

咲夜在尋求著《關係》——自我決定破壞與咲夜羈絆的《那刻》以來。

我與她之間開始變得生硬。

咲夜平時都會穿修女一樣的衣服,這一定是過去在ARICE的設施裏受到了嚴格教育,貞操觀變得很強吧。所以變得一直稍稍,就像和我保持距離一樣。

不過那樣很接近我所期望的《事務性關係》,也是正好……

但那種狀態並沒能維持多長時間。

某日,咲夜叫住了我。

「……密。明天,去《約會》吧。甜品王國又舉行布丁節了。我,我是不想去……不過密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雖然口氣異常偉大,不過咲夜的目光卻是非常認真。我從中深切感到了她《想和好》的意識。

「明天我有事」

「莫非……是要和來夏同學見麵?」

「那都無所謂吧。與你無關」

「……不要忘記,你,你是約定要和我戀愛的」

「是啊。我們是被《契約》聯係在一起的。我不會忘記」

此後,咲夜為了與我和好也曾數度想與我接近。

而我,一直無視著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大會做飯。……不過,這次我覺得能吃了」

咲夜在膝上開始解起包裹。裏麵不是曾經的那巨大食盒,是很女孩兒氣的小便當盒。其中,裝著迷你炸肉餅,雞肉炒飯,煎蛋卷那些女孩兒氣的料理。

她有些難為情似的低下頭,

「為了能做得好吃,這次做的全是我喜歡的。而且也好好嚐過味道了。所以……嚐嚐看」

咲夜將便當盒遞了過來。

「一定,很好吃的」

對無言的我,露出了微笑。

這是絕想不到剛相遇時她的——就像臉痙攣一樣的,笨拙的微笑。

她就是為了修複聯係著我們的《羈絆》,以她自身拚命露出的笑容。

咲夜的真心傳遞了過來,

無限的,無限的——

——讓我厭煩。

我推開了咲夜舉著便當盒的手。那小小的便當盒,消失在了水塔下。

哢嚓!隨著便當變成垃圾的聲音,咲夜的笑容,消失了。

「啊……!」

「…………抱歉。我對強忍著吃下難吃的便當已經有點煩了」

強調自己是強忍的,假裝道歉著。這是一見是道歉的,惡語。是明知這樣說會傷害到她還說出的。

咲夜悔恨的低下了頭。

我手握住水塔邊的梯子,道

「我們必須要保護城市,……也必須要拯救世界。所以,我還想讓《契約》繼續下去呢」

就像補充一樣的加上這些,飛快的落到了屋頂上。

「呀啊,西德。這怎麼變戰場了啊」

一個麻煩的人出現在屋頂上。

那就是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學姐拿起一塊散落在屋頂已經髒掉的煎蛋卷,毫不猶豫的放進口中。

「嗯,好吃。比起以前的便當,已經進步不少了嘛。看來有棲川也下過不少功夫啊」

……那種事我知道的啊,學姐。

咲夜的眼通紅著,她一定,是徹夜做的這便當。

就是為了和這樣混蛋的我,和好呢。

「而一口不吃就扔掉……,你不覺得這是混蛋行為嗎?西德」

我不是因為料理難吃才不吃。

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咲夜的感情。

咲夜想與我和好的感情——這才是我無法忍受厭惡的啊。

忍著沒說出這些的我道

「這與你無關」

高天原學姐不知道有沒有聽我說,眼看向飄在空中的一張紙片,就像捉蝴蝶一樣輕輕的捏住,一瞬掃了一下,之後很珍貴似的收到了口袋中。

「哼」她把胳膊抱在巨大的胸下。

「到現在為止你不都是最棒的壞人一樣嗎。雖然你小子相當的混蛋,不過墮落到現在這樣也是很少見,」

「呐,學姐」在煩人的說教開始之前,我蓋過了戀愛原理主義者的話。

「反正世界就要滅亡了,比起一點點消磨來,還是一瞬被破壞更好吧。你這樣想過嗎?」

我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根本沒心思理你這種人。

學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

「沒有。我從沒想過那麼愚蠢的事」

「愚蠢,嗎?」

「當然。就算很微小,但生存的可能性還是越多越好。就算隻有一分一秒,還是和相愛的人一起度過更好」

「學姐是個M啊」

「你真《可悲》啊」

真是的……不要用那種就像明白一切一樣的目光看我啊。這會讓我連你也破壞的吧?

但,我沒回答。我不想再陪她玩這種鬧劇了。

我推開學姐,離開了屋頂。

「密……」

耳中,聽到了咲夜弱弱的呼喚。

水塔頂上的她,眉皺起的俯視著我。

這讓我,胸口隱隱作痛。

但我,並不明白這抽搐般的痛,

是“那個人”留在我胸口上的傷,

還是那裏麵心的被碾軋。

?

如果要為那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加個名字,大概就是《二律相悖的生活》吧。

《想破壞一切的衝動》和《無法破壞的現狀》在我胸中互相爭鬥著。

想著多少放鬆下煩躁心情的我,到橫濱來玩了……

「心情沒什麼改善啊」

吱——……

與五月分手,一直在夜晚的城市中狂飆的我,在《懷念的地方》停住了摩托。

我本打算徑直回家的。可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回去。

與風原市交界處。小山丘上。能俯瞰城市的小公園一隅。

一座小教堂,建在稀稀落落載著樹的散步道盡頭。

不過那已經被天使回收,僅殘留下部分禮拜堂的牆壁而已。

這裏是擁有和所愛之人回憶的地方。

“那個人”曾經,就住在這教堂裏。

在月光的映照下,我坐到了壞掉的長椅上。

望向閃著淡淡光亮的彩色玻璃。

那已經碎掉剩不到一半,但我仍能清晰的回憶起上麵畫的是什麼。那上麵,描繪著天使降臨的身姿。

不隻是彩色玻璃。我能回憶起這教堂的每個角落。

這裏的每個角落都飽含著我與“那個人”的記憶,我怎麼可能忘記。

啊,這麼說起來,我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禮拜堂裏吧。

中學時的我和“那個人”的對話在耳邊複蘇了——

——緊張嗎?真是個孩子呢

「不要小看人。我早接過吻了,而且還體驗過更多的呢」

——那,你為什麼在發抖啊?

「羅,羅嗦。我……我沒和真正喜歡的人……吻過啊」

——那,這就是初吻呢

說過著讓人難為情對話的我們,

在祭壇前吻在了一起。

坐在全毀教堂中,回想起過去的我,不由得捂住了頭。

笑意禁不住向上湧著。

「那時候太緊張牙齒都撞到一起了啊。真是,太差勁了呢……」

我笑著——覺得彩色玻璃模糊了起來。不經意間,淚,已經快落下了。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哭……」

不安定的情緒。完全的混亂狀態。無法控製的感情。實在是太丟人了。

我在拚命忍耐,但根本做不到。

一道淚線,從頰上滑了下去。

我好想,見“那個人”。

隻一眼也好,我好想見。

「傷好痛啊……」

我手掐在胸前的十字形傷痕上,就像要把心從裏麵掏出來一樣。

隻有那殘破彩色玻璃上描繪的天使,俯視著一個人痛苦的我……

不知過了多久——

「密。你原來在這裏啊」

就在頰上的淚幹涸的時候,背後出現了一個聲音。身著製服的咲夜接近了過來。

我沒告訴過她這教堂。不過聽說歐米加也會散發出細微的波動樣的東西。她或許就是追著那個來到這裏的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竟然擅自離開城市,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不在的時候天使來襲擊了。我消滅了還算好,」

我就像發病似的拔出手槍,指向了咲夜。

「不許,走進這裏」

即使被天使包圍也毫無懼色的對天使兵器,肩啪的顫了下。

「這教堂是我重要的地方。不想讓你這樣的人玷汙啊!」

不想讓妨礙我對“那個人”的感情,隻不過是個雜音的,你……!

「重要的地方……是說這裏有和什麼人的《回憶》嗎?」

「……以咲夜來說很敏銳呢。正是如此。這裏充滿我寶貴的回憶」

咲夜的唇顫著,似乎想說什麼,不過……那唇被咬住了。

「趕快從這兒滾出去!」

我手扣到扳機上。這次,槍裏有子彈。隻要手指用力,就會傷到咲夜。

開槍嗎——?

就在我馬上要被這種想法控製住的刹那,

激靈,全身寒毛倒豎了起來。

緊跟著襲來的是異樣的《不協調感》。

這是天使出現的信號。我輕咂下嘴收起槍道

「咲夜。有事等下說……天使來了」

?

天使出現的地方,很倒黴的是在城西——早瀨河附近。就算是騎摩托車,從位於東端的這教堂到那裏也要花二十分鍾。

等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三戶人家變成了廢墟。搞不好……裏麵的居民也喪生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手心上托著數個生鏽炮彈的天使高聲慟哭了起來。它緩緩的,降向其他還平安的住宅。

「……別想得逞」

我拔出手槍指向天使。

「密!」

比我遲了一分左右。奔跑的咲夜追了過來。我剛才說過要她坐後座,不過被她堅決拒絕了。

「天使呢……!?」

我舉著手槍,目光示意了天使的位置。

「我不想再讓它破壞什麼,一口氣解決吧。就像以前一樣我用槍拖住他,咲夜你去砍」

但,咲夜卻舉劍撥開了我的槍。

「不需要你掩護」

「哈!?你胡說什麼?」

「……這種天使不算什麼。密你閉嘴在一邊看著!」

她不容我反駁的叫著,

「喝——!」

隨著裂帛的一聲,衝向了天使。

咲夜就像印證著不需要掩護的話一樣,故意擋住了我的火線。這樣我根本無法射擊。會打到咲夜的。

「可惡……!」

煩躁的我放下槍,怒視著對天使兵器的背。畢竟這是剛把槍指向咲夜之後,或許很難配合戰鬥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注意到咲夜逼近的天使,揮起了手。

將數個炮彈以極快的速度扔了過來。

咲夜以最小限度的動作避過生鏽的鐵球,無法回避的就用大劍打偏,向天使直逼而去。

可——她在幹什麼啊?

她的動作,不是平時那麼利落。四肢的動作就連我這個外行都明白般的紛亂。隻是回避橫飛的炮彈就已是全力了。

「——喝!」

將飛來的炮彈斬成兩半的咲夜,直線向天使衝去。就像是在著急想盡快消滅天使一樣。

而天使則似乎在嘲笑這樣的她,悠然的張開了雙臂。

「咲夜!後麵!」

那些本應避過的炮彈,就像回旋鏢一樣繞了回來。

咲夜在空中一個轉身想避開。可雖說沒受到直接攻擊,但一個鐵球還是擦過了她的右腳腕。

砰…發出了可怕的聲音。

「喀……」

著地的咲夜眉痛苦的擰了起來。

「還好嗎!?」

「不要過來!我說過不要你幫忙的吧?」

對天使兵器生氣似的大叫著瞪著自己的敵人。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疼痛的右腳蹬著地麵,再次向天使奔去。

將飛逼而來的鐵球全部斬斷。

奮力躍起——嚓!!!

釋放出了連揮劍動作都無法看到的超高速斬擊!

天使在空中被斬斷,變為閃著白色光輝的結晶崩散了。

「哈啊……哈啊……」

落地的咲夜,肩很少見的不住起伏著。冷汗從她額上直流而下。不過她仍用雙腳踏著地麵,直直的盯著我。

「哼……稍微有點棘手,不過那種程度的天使,根本不算……什麼」

那,是極限。忍受不住腳痛的咲夜,蹲了下去。

?

夜晚的住宅區沉浸在黑暗中,仿佛世界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一樣。

隻有遠方傳來的急救車汽笛,以及狗發出的呼應似的長嗥,讓我感覺這世界還活著。

「……喀」

在我背上的咲夜,輕聲呻吟了出來。

我最後決定背她會居住地。雖然當初也想過幹脆不管,不過她的傷要是嚴重起來我就頭痛了。

「傷痛了?」

「……才沒有」

不過我馬上就明白這隻是她在強撐。我為了查看傷勢脫下了她的長筒襪……隻見那腳腕已經像熟透的蘋果一樣腫了起來。這是沒有骨折已經是奇跡的重傷,絕不可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