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1 / 2)

“聖旨到”

“罪臣繼海接旨,靖元十二年,工部侍郎繼海擬泌江江堤八百於裏,百年之大計,國銀耗用甚大。而今春夏交割之際,口岸決堤,至百萬良田絕收,千萬百姓流離失所,人畜傷亡巨大,有負皇恩,理當誅滅九族。念及三代忠良,皇恩浩蕩,今調離中區職位,誥封澧都(鬼城)至使,追先皇身側,再決聽用,恐其沿途周遠,家傭親友隨行,既日上任,欽此”。

宣旨的宮侍一臉的猙獰,商量的說道“繼大人上路吧”

頓時,院中哀嚎一片,跪伏在地的繼大人身形纏鬥,老淚縱橫,哽咽的說道:“罪臣接旨”。

虎狼般的禁軍侍衛衝向了庭院,按壓住一個個反抗之人,由皇宮近侍喂服下毒酒。工部尚書繼海,連同家小仆眾,七十六口人全部歸西。

天子一怒血濺三尺,半是水災半是人禍,為了堵下萬民的悠悠之口,六部之一的大臣以死謝罪,抄家滅族,定是少不了的。

金碧輝煌的宮廷,奢華的內院,一臉憂態的帝王,正在傾聽宣旨宮侍的回複,眉頭時緊時皺。

待到尾聲,帝王憤怒的摔扔了茶杯,恨然的說道:“無法無天,朕寄予了厚望的重臣,竟然貪墨了千萬的銀兩,對的起國民的愛護?對的起先皇的恩寵嗎?此人該死。”

“皇上息怒”廳堂之下宮女太監接連磕頭,以息天子之怒。

沉默良久,帝王擺了擺手,恢複了往日的威嚴,淡然的說道:“罷了,罷了,人死罪消,繼海的罪孽還是讓他的祖宗去評判吧,繼海的後事待到荊州再說吧”。

離開了帝王的身邊,宮侍一身的冷汗,反複的揣摩著帝王的意圖,對於繼海的身後事有了定義。

工部尚書繼海的老家置地荊州,那也是水患之處,皇帝給了這麼一個歸鄉的說法,他族內的親友怕是也會受到牽連。荊州沿途的官民,定會拿繼家的族人開刀,一來解恨,二來以正國法。

天子更替,百事待新,先皇篤信的道門,也在這一次更換中沒落了。現任的皇帝信佛,曾經香火鼎盛的天香苑,隻剩下了兩個教徒,要不是為了皇家臉麵,也許天香苑都得拆了。

空有大好的房屋,占地百畝的道院,現今已然落魄的不成樣子。

皇城附近的婚喪嫁娶,用的都是佛家的章程,要不是山下還有點良田,這一老一小兩個道士都得餓死。

道院周近的鄉鎮,一個衣著幹淨,肩扛旗帆的假老道徘徊其中,假之一詞因為這個算命之人年紀不大,而是經過簡單的易容‘貼了尺長的胡須’,遊走於各個村莊。

“大娘,觀你麵色紅潤想來近期家中定是有喜事了,可否需在下算上一算?”

頭發花白,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婦看了一眼算命人,笑嗬嗬的說道:“我的老伴剛死,幫我算算近期是否能結上良人,再行婚配。”

算命之人麵色一囧,這都土埋過頂之人了,還想著梅開二度,定個陰媒還成。此卦不能算,搖頭晃腦的找尋下一個有緣人。

“這位小姐,觀你桃色滿勝,想來已經有了良佩,需要求上一簽嗎?”

粗布麻衣的村姑,快步的走到算命之人身邊,小聲的說道:“此話不可亂講,我還待字閨中呢,哪來的良緣,再是胡說,我就把肚中的孩子算在你身上。”

算命之人落荒而逃,察覺出今天和女人犯衝,決定換個性別測算。

“這位大爺,看你紅光滿麵,額頭紫霞輻照,一定是發了大財,需要求上一卦嗎。”

待到近前,大爺的則有些不好,紅光乃是血染,紫氣則有些青黑,來人一臉的凶相,口中喝罵道:“剛剛被人打了一頓,你這算命的還敢瞧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這個村子是沒法混了,算命之人絕塵而去,慢一步都有生命之危。

行至山下,看到一隊官家之人,上前見禮道:“官爺好性質,到此地遊玩,需要在下做個向導嗎。”

宮侍嗓音尖銳的問道:“你可是這山上的道士?”

算命之人栽下了胡須,點了點頭,回複道:“你有事?”

宮侍一臉的微笑,和藹的說道:“前麵帶路吧。”

“師傅,師傅,大買賣上門了”一臉高興的小道,快步的衝向了道院的內庭,不停的敲打著破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