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幾天毛毛雨,卻在中秋節當日迎來個無比晴朗的早晨。
屁顛兒屁顛逛到前廳,恰好碰見兩位帥哥在招呼下人搬東西。大箱小箱的物件堆了一地,上麵還貼著黃色封條。再看自稱受京城朋友囑咐送東西來那位,雖然作一般商人打扮,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官氣兒,和小賀說話也非常恭敬。
可見,無論賀雲揚被貶成啥樣,到底和金鑾大殿上那位還是兄弟。即使他撩攤子走人,逢年過節人家還惦記著他,就是不知道大老遠送來的是什麼好東西。
小賀見我一臉的貪財相兒,忙喊退無關人等,自己親手依次開箱。金銀玉器,狐裘冬裝,每樣都價值不菲。不過我這些天看得多了,反倒不覺得希奇。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是某隻箱子裏蓋著黃綢的數個白玉瓶。
“這是什麼?”我隨手拿起一瓶,揭開蓋子頓時聞到一股十分特別的酒香,似乎和以往喝過的酒大有不同。
“皇家禦酒‘瓊樓醉’。”連美人接過來聞了聞道:
“此酒乃是千年冰川雪水,加上等的花果,再配以數種珍貴藥材釀製而成。少飲養性,多則怡情......”
說完,小賀在旁邊立刻露出讚許的目光,還悄悄拽了我道:“看到沒?這才是懂酒的。”
“喲--!!!!你居然會誇他!”我笑著白他一眼,拿過酒試喝了兩口,果然是入口醇甜回味悠長。
再想喝,小賀一把給我搶了:“你這會喝醉了,晚上還喝什麼?”
沒想到連美人也很讚同的點頭。
眼見著沒得酒喝,我心有不甘想看看還有什麼能進嘴。不小心翻出一封信,又被小賀一把搶走。
切!反正我壓根就不關心皇帝太後跟他說的那些個拉家常的話,就主動跟著老管家去廚房張羅晚上的中秋大餐,小賀也喊了那個送禮的去後麵說話。
等到傍晚連美人從武陽王府團拜回來,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門去逛逛了。
所以說古時候的人過節要好玩得多呢!
比起氣氛淡薄的現代,在這個時代你隻要隨便往街上那麼一站,立刻就會有真正的過節的感覺。
小販們的吆喝聲比起平時高了幾個調,來來往往的路人,個個都是滿臉笑容。餅鋪裏擺滿了新鮮出爐的月餅,街口的酒鋪門口人頭湧動,都爭著買新酒回去一家人喝個歡快。不管是富貴高官還是百姓人家,紛紛在家門外掛上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沒等夕陽落山,整條整條的街道立刻變成了彩燈的海洋。
為了應節,我也特地買了三個兔子燈籠,人手發一個。不知道是燈好看,還是人好看,反正我們一路走過去,回頭率高得嚇人。我表麵上很尷尬,其實內心暗爽了無數次。連美人依舊保持麵無表情,偶爾對我笑笑。相比之下,小賀今天居然一反常態的安靜,難不成是想家了?
“喂,喂,笑一個啊!”我輕輕捅捅他,他正心不在焉的看著手裏的燈發呆。
我問他是不是有心事,他趕緊扯出張癡呆的笑臉。
直到我在眾目睽睽下牽了他的手,他才紅著臉笑得正常了點兒。
天色逐漸暗下來,河道兩旁慢慢的彙聚了一批盛裝打扮的年輕男女,以放燈的名義眉目傳情。我大樂!二話不說找個空蹲下,沒過幾分鍾N隻荷花燈就朝我飄來,仔細一瞧,喲!燈上還有詩。再抬眼,對岸幾個MM正用扇子半掩著麵孔對我狂送秋波。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大方友好的對眾MM揮手致意。背後小賀一腳踹在我屁股上,連美人則和藹可親的問:“你很想過去嗎?”
“不,不想!”
我大驚失色,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看他兩人一個表情,連忙打岔:“要不咱去那什麼月陰廟看拜月祭?”
小賀一扭頭:“不去!”
連美人搖著扇子道:“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去祭拜月府素曜太陰皇君的,大多是女子,求的是貌如潔月,男子則求的是早步蟾宮。不知你去求什麼?”
“就是!你去求什麼?”小賀也跟著氣呼呼的幫腔。
我被問的啞口無言,隻好妥協說:“喝酒總成吧!”
於是我們就近打了個“水的”,沿著河道出城換連府的大船,再慢慢駛向賞月聖地-棲月湖。
皓月當空,桂花飄香。水麵上燈火閃爍,耳畔樂聲縈繞。
小賀幾杯下肚,來了興致,提議吟詩。
連美人放下酒杯幽幽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小賀接道:“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我撓了撓頭,覺得小賀那句有些淒涼。他二人一起滿含期待的看向我,我憋了半天,心驚膽戰的喃喃:“天...天上一個月...月亮...”
小賀大笑:“罰酒!”
呃!原來古人是不懂現代詩的。
“等一等!”麵子當頭,我也顧不得剽竊不剽竊了,張九齡的詩句脫口而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