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藍霧——前傳
皎潔的目光幽柔流淌,月亮鑲在你眼眶。
薄紗的身影輕盈舞動,景如天使晚唱……
____題記
九年___漫長的時間,可在我看來卻隻是轉眼間。看著她輕似羽毛的身影,眼淚不覺間湧出了眼眶。
淚光中,她的舞姿是那麼淒美;
晴夜下,薄紗般的她的衣裳上,泛著幽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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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憶
九年前我還是個未滿八歲的小孩,那時懵懵懂懂的我無知的認識著這個世界。
小時候,我總愛幹出些事來引起別人的注意,可別人對我的存在總視而不見___沒人跟我玩、沒人和我說話……
幼小的我以為他們這麼做是因為我從小無父無母所以才不願理我,而且十分堅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可我不得不承認:我錯了。
確實不能怪他們冷漠我,因為誰會看得見一個孤苦的遊魂?
是的,我還沒出生就死了。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或許吧,我是天生的傻子。八年竟沒發現自己與常人的差別:我能坐著風飛,別人不能:我動動手指就能讓樓宇倒下,別人依然不能……
我遇到師傅是在九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天夜色很好,滿天的繁星透過薄薄的雲帶閃爍著光芒。我躺在樹梢上看著高掛在半空的月亮出神。神遊之際,一個白影瞬閃而過___是她穿著一件似用雲朵織成的衣裳。
伴隨她出現的是一個黑影,長著張醜陋的臉。當時的我如是想。
他們在打鬥,在深山裏德一塊平地上。
我好奇的坐著吹過的山風靠了過去。
“小子,快走!這兒危險”這是我記事以來聽到的第一句話___一句對我說的話、也是我師傅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聲似銀鈴。
“你看得到我?”在我疑惑之際她已飛到我麵前彎腰抱起了我。
“我先帶你離開”
她真的看得到我!
也就是在談話之間,那個黑影祭出了一個紅色血球嗬道:
“誰都不用走了,今天我要用你們的鮮血為我的血魂珠開光!”
抱著我的她愣住了,一臉絕望的表情。後來我才知道千百年很少有人能煉出血魂珠,它的邪惡與威力可想而知。
紅球的光越來越亮,白影已是口湧鮮血。雖扶著我,可她還是毫無反抗的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月亮還沒落,我低喚著她。
星光跌入她的瞳孔。
“我……沒死?”
“嗯”
“怎麼會……鬼王呢?就是剛才那個黑影。”
“不知道,我才吃了個蘋果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那血魂珠呢。”
“什麼事血魂珠?”
“就是那個發光的球。”
“哦,就是那個蘋果啊,被我吃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誰都不會想到堂堂的血魂珠會被一個八歲的孩子當蘋果吃了。鬼王沒逃而是徹底死了,血魂珠就是他的元神。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她沒在說話,許久才淡淡自語:這就是我要找的人麼?一個童魂在人世呆了這麼久竟不受自然之力的傷害,要麼你擁有太強的靈力;要麼,你體內埋藏了太深的邪惡力量……
我問她在說什麼,她沒回答,隻是在微風輕起時抱著我飛向高空。
這天,有個人說從今往後會照顧我長大成人。
這天,我認識了一個叫可兒的師傅、一個改變我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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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醒
從思緒中緩過來時,夜___更深了。
至今,我已在這座雲霧嫋繞的隱可山上住了九年。
隱___師傅給我取的名字;可___師傅的名字。她說這山上隻住著我們兩個人,所以就用我們的名字給山峰命名。
九年,師傅教會了我她所知道的一切;九年,師傅帶著我殺盡了天下妖魔;九年,師傅精致的五官沒因時間而改變;九年,我被師傅練成了一個頂尖的斬妖士;九年,讓曾經不及師傅腰際的我長大到了要師傅踮起腳尖才能碰及我的下顎。
今天,黃昏前,師傅告訴我她要死了。我說你胡說什麼;她說她其實比我小;我說在我八歲遇到她時她就已經是成人了;她說那時剛好是她被幻化出來的第七年;我說不可能;她說她是幻化而生,落地成人;我說什麼意思;她說她會在第二天日出時消散;我說我不想;她說她必須消失;我說我會用日出前所有的時間抱緊她;她說以後讓我叫她可兒,因為她比我小;我說你的話我從未拒絕過;她說我擁有非凡的靈力和超強的邪惡力量,這能讓我無所不能;我說可我不能留住她;她說她要為我跳支舞;我說我從未見過她跳舞。
於是,紅日背景下,可兒在懸崖邊跳起了她生平的第一支舞。夕陽的血色光輝籠罩住了可兒單薄的身軀,模模糊糊的隻有她舞動的輪廓。
我隔空摘過一片樹葉,隨著可兒的節奏應舞符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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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留
到現在,從黃昏到現在可兒都沒停過。快黎明了,她就那麼跳著。我看見她半閉的雙眼噙著閃爍的淚花、我看見她纖弱的身影露出不舍和別離後的孤獨。
翩翩的浮影柔亮的目光___可兒是那麼美,和她的名字一樣。
她舞動著,誰會明白一個人剛得到美好卻又要立刻與美好分離的心情?
可兒教會了我用心去看世界,叫我時刻堅守自己的信念。她教我畫符、布陣、帶我上山、采藥、我們一起斬妖、一起在偷采別人蘋果時因被發現而奔笑著逃跑……
可兒平時都叫我稱呼她為姐姐,因為她覺得我叫她師傅會讓我們的距離莫名拉遠。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教了我很多。而今,好端端的人突然說就要離開、然後離開。誰能感受這份苦奈?
也隻有在這麼突然中才會覺得過去時那麼美好,為什麼總不覺得該珍惜,在失去時才知道所有都____一去不再回來。
隱可山煙霧彌漫的深處有我們的家,家中的那珠幼苗開花了嗎?
可兒的身體像被抽取了力氣,軟軟的倒了下去。我和她相距略遠可我還是在第一時間移到了崖邊,摟住了欲落的她。
抱著她輕軟的身體我說不出半句話來。
可兒的眼角處還有淚光,可臉上仍帶著微笑。
“隱,你會記得我嗎?”
“我永遠都記得有個人常因我沒完成任務而不準我吃飯。”
“那記得我派給你的最後任務麼”
“下山去保護一個叫草的富家小姐。”
“還有呢,如果她……就……?”
“如果她生下一個女嬰,不論發生什麼都必須在妖變前殺了女嬰。”
“嗯,別忘了……隱,快日出了,能……陪我……看……”
“嗯!嗯……”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我了解她在想什麼。
心早已下沉。
漸漸的,可兒的身體開始變輕了,要離開了麼?
而此時,可兒卻隻剩下微弱的呼吸。
“還記得你叫我為你摘花結果被花中采蜜的蜂蜇嗎?記得我為你趕驢而被驢踢斷了三根肋骨嗎?還記……”
她沒回答,因為身體開始透明了。可兒無力的微睜著雙眼,躺在我懷中的她沒有半點重量。
“別……別這麼快……可兒……太陽還沒升呢。”
前方天邊越來越白,終於,紅日一角探出了頭……
“可兒,看到了嗎,是太陽……日出了。”
“快看,有多雲遮住了半邊太陽。”
“好刺眼的光啊,太陽比昨天的大了許多……”
我保持著緊抱可兒姿勢自語著,可抱著什麼我看不見、更感覺不到。
無聲中可兒已悄悄離開。
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泉湧得讓視線模糊了天邊。
“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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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世
帶著可兒的最後遺物:一把藍玉匕首、一塊三角烏石項鏈,我朝山下走去。
九年間,天下所有大小妖邪均已被可兒和我收拾殆盡。此時的世間除了政治外,可謂天下太平。
繁華的大街人流不息,在這條街的盡頭處有一座宅院,主人是一位富販。他有個女兒,叫:草。
說是保護還不如說是監督,因為可兒告訴我草生下的孩子有可能妖變,那孩子將會是人間最後一個妖魔。所以,我必須在妖變前殺了她的孩子。
這是可兒給我最後一個任務,為什麼一個普通女子的嬰兒會妖變,可兒也未向我解釋。
隱身後,我走進了府院深處。
床榻上坐著一位穿著雍容的年輕女子。像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出是在哪兒。
她就是草了,淚痕待幹的她旁邊恭敬的立著兩個婢女。
不聲不語,許久。
“小姐,你就別固執了,要知道如果你不嫁給艾公子,我們唐家在商場上會受到官場的壓製的。”
“錢那麼重要麼,能勝過一個人的終生幸福?”
“小姐,又不是讓你去當填房,而且聽說那個艾公子真的很超群。”
“又能怎樣?我們連麵都沒見過,哪來的感情。”
“那總比你苦守著那個窮酸小子強吧。”
“但……謝公子能給我真正的幸福……”
她們的對話多少讓我聽出了些什麼。難道富家子女的婚姻都是這麼上演?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隻是隱約中,我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發現草已有了孩子,可她又還沒成親,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