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入原始森林後,我的思維還停留在蒙麵人的易容上擺脫不出來。老爹讓我去幫他撿柴生火做飯,我沒走出多遠,竟意外地發現我麵前長出來許多白嫩嫩的大蘑菇。大夥兒禁不住蘑菇清香的誘惑,紛紛湊到蘑菇跟前嗅蘑菇的香味,駝隊一個成員沒有防備,竟被蘑菇裹住腦袋拖進了地底下,豆子的腦門上也被要出一排牙印。根據地上搏鬥後留下來的殘肢斷臂,我和小西安發現襲擊我們的竟是慕士塔格峰冰洞裏的那些屍孩。石頭奇怪我為什麼沒被蘑菇的香味迷惑,老爹告訴我們是玄石印章保護了我。
老爹不提我都把玄石印章忘掉了,現在想到玄石印章突然意識到這是證明我身份的最好信物,不管蒙麵人假扮成誰,都沒辦法裝扮成我,因為他身上沒有玄石印章。我很懊惱,先前一直糾結的問題原來用這麼簡單的思維就能解釋清楚,同時我也意識到石頭不可能是假的,就像玄石印章無法被取代一樣,如果石頭是假的,蒙麵人就沒有必要跟著我們了。如果不是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方麵,我一定會阻止頭領進入原始森林,這場悲劇就會避免,至少,我在發現蘑菇的第一時間就會做出反應,而不會讓屍孩先發製人地拖走我們的一個人。我第一次感覺到有玄石印章在身上是件非常棒的事情,同時也意識到我的多疑和猜忌很有可能也與這塊惡作劇的石頭有關。
頭領聽了我的描述,知道屍孩是通過吸食腐液為生的,突然對我說:“羊頭,既然屍孩們隻吸食腐液,會不會我們的人被拖走並沒有死,咱們進去可能會把他救出來。”
這可不是在千佛洞營救石頭,對於我們四個來說,被拖走的這個人沒有任何價值,先前我甚至懷疑他和向導其中有一個是蒙麵人,現在他被拖走正好除了了一個懷疑對象,情況越來越明朗化,我們為什麼要冒險去營救他?
從頭來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起,我就感覺出他還是以前那個耿直的頭領,我為自己先前在山洞裏的多疑而羞愧,但是現在,我必須利用這種懷疑打消頭領救人的念頭,哪怕是掩蓋住他想救人的意圖,攪亂局麵都行,所以我朝豆子使了個眼色。
豆子立刻代替我回答說:“不管死沒死,進去都會白白送命,我們為啥要救一個不相幹的人,用你們的話來說,駝隊隻是損失了一隻狗而已。”
這話當初是老爹說過的,頭領沒有反對,現在從豆子嘴裏說出來就像抽了他一記耳光,頭領的臉立刻憋紅了。
我看著頭領說:“咱們還是先保住自己要緊,別忘了,我們這些人裏麵可隱藏著一個敵人,這個人能偽裝成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樣子。”
頭領的目光倏地移向我,不敢相信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蒙麵人偽裝的?”
我沒想到頭領會這麼沉不住氣,看來他手下的兵全部損失完對他的打擊不小。我不由地為自己這招臭棋捏了把冷汗,不過劍已經出鞘,收不回來了。我隻好硬著頭皮說:“我沒有任何意思,但我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麼不進入慕士塔格峰而走原始森林,誰都知道慕士塔格峰才是真正通往石頭城的路。”
我的話讓頭領啞口無言,局麵變得非常壓抑,我正得意自己的計劃成功,有效阻止了頭領企圖下地救人的念頭,老爹突然說:“誰告訴你慕士塔格峰是唯一通往石頭城的路?”
我和頭領都愣住了,我沒想到關鍵時候這老頭好壞部分,居然幫頭領說話,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在幫他除掉奸細嗎?
老爹一針見血地說:“別白費勁了羊頭,頭領沒有嫌疑。”
我真不知道這老頭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他就這麼直愣愣地把我的陰謀揭穿了,粉碎我的計劃就等於保護了蒙麵人,老爹這麼做為了什麼?
石頭替我回答了老爹的問題:“羊頭,我們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古樓蘭人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活著的同伴的。”
我這才明白自己被愚蠢的信仰和忠誠戲耍了,奶奶的,要是蒙麵人也是古樓蘭後裔,估計他被拖進地底下,這些愚昧的古樓蘭人也會拚上性命去營救。
頭領已經徹底明白了我和豆子的意圖,輕蔑地看著我說:“別忘了在喀湖為了尋找你和豆子,我們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我和豆子對視一眼,我們都得承認,在這點上,頭領他們比我倆高尚,但是要我為了那麼個人鑽到地洞裏自尋死路,我還是有點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