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頭領的燙傷恢複之後就離開了小鎮前往喀湖,我不明白頭領為什麼要舍近求遠不直接從四十一眼泉進入慕士塔格峰而要繞道喀湖,頭領卻告訴我,我們不走慕士塔格峰,離開喀湖就進入奧依塔克。對於頭領的安排,盡管我有很多疑惑,但卻不得不遵從,好在喀湖的風光不錯,眾人在喀湖邊宿營,吃飽喝足後老爹打開紅酒,大夥兒便圍著篝火在營地喝酒聊天。我一個人去湖邊撒尿,突然發現湖麵上有座城堡。
我們這一路上產生的幻覺幻聽不少,所以我很謹慎,在確定我看見的城堡不是海市蜃樓後,我沒有驚動其他人,在湖邊找了塊石頭投了進去,如果是幻覺,湖水被攪動的同時幻影就會消失,隨著石頭在水裏發出的撲通聲,水麵上的城堡隻是晃了一下,等水麵平靜下來之後巋然不動。我有點吃驚,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幻覺,就想看得更仔細一些,可是城堡在喀湖的正中央,規模雖然不算小,但還是沒辦法和喀湖的麵積相比,想要看清楚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下水去察看。
我想了想就卷起褲管,想要乘著酒勁下去察看一番,剛把鞋子脫掉,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見是駝隊的一員,說:“你他娘的嚇死我了。”
他看起來喝多了,打著酒嗝說:“羊頭你咋和豆子一樣,尿尿也這麼長時間?我也要輕鬆一下。”說完褲子都來不及解就尿開了。
我看這小子醉得不清,站在我的鞋子旁邊,怕他把我的鞋尿濕了,就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罵道:“見了酒就不要命的貨,撒尿都不知道脫褲子,別髒了老子的鞋。”
他沒防備,被我踹了個狗吃屎,一下子撲進湖水裏,撲騰了幾下居然往深處滑過去。
我喊道:“你他娘的幹什麼去?頭領一會兒要清點人數,小心挨槍子。”喊著喊著我就感到情況不對勁。
頭領他們在營地聽見我的喊聲都跑過來,豆子最先嚷嚷:“羊頭?出啥事了?”
我說:“那家夥撒尿掉湖裏去了。”
向導不滿地說:“掉湖裏也值得大驚小怪,駝隊的人都會遊泳。”
我顧不上向他們解釋,招呼豆子一聲就衝下湖,那人還在往湖中心遊,但手臂卻沒有動,看起來就像湖水裏有什麼東西拖著他移動,我奇怪得是這小子怎麼一聲不吭。
等我和豆子拽住他把他提起來才明白他為什麼一動不動了,我們手裏拎著的隻能稱得上是半個人,他的腰部以下沒有一絲皮肉,隻露出兩根白森森的腿骨,腿骨上異常幹淨,不但沒有衣物碎片,就連零星的肉末碎渣都沒有留下。這種速度就連沙漠中最好的剔肉屠戶也比不上,估計這個倒黴鬼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死在什麼東西手裏的。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倒不是因為這家夥死得太冤,而是他的死和我脫不了關係,要不是我一腳把他踹進水裏,估計他也不會死。死了這個人,駝隊隻剩下九個人,我和豆子四人在駝隊裏占了絕對比例,想想最早出發的時候駝隊盛氣淩人的狀態,我心裏有點不舒服,沒等頭領詢問,我就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這一次沒有人對我那一腳提出異議,頭領甚至從鼻子裏冷哼了一句:“沒輕重的東西,死了活該。”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我們總得把他死的原因弄清楚,石頭和頭領、老爹都對我說的那個湖麵上的城堡很感興趣,我便把發現城堡的位置指給他們看。從我們現在站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城堡的輪廓特別清晰,就連城牆上的磚縫都能看見。現在被倒黴蛋的血浸染過後湖水的顏色起了變化,看得比先前要真切,城堡其實不是浮在水麵上的,而是在水底的。
大夥兒都看得麵麵相覷,頭領突然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我們下水去看看。”
聽到這個決定,向導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頭領,你可不能下去,才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個人,誰知道這水裏到底有什麼吃人的東西,要是你也遭遇不測,我們其他人該怎麼辦?”
我覺得向導說得有道理,但那倒黴蛋的死畢竟和我有關,要下去察看也應該我去最合適,便對頭領說:“你還是留下吧,我下去看看。”
老石頭突然說:“都別下去,我們隻要按照既定路線走慕士塔格峰就可以避免再出現人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