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溫特一直懷疑跟在自己身邊的這條高大的叫做安卓拉的狗,其實是條藏獒,雖然它看起來並不像他曾在國際狗展覽上看到的藏獒那樣地像獅子般威武。但誰知道呢?也許隻是性別的差異,它是個正當花季的小女孩。通體是黑緞子似的皮毛,優美修長的身軀和四肢,常常讓溫特想起正在跳躍著的美洲豹,它的耳朵永遠直立著,就算是睡著的時候。可是在溫特的印象裏,安卓拉是很少睡覺的。他喜歡它的眼睛,那對沉靜的,似乎是最幽深海水的雙眼裏,總是藏著許多任何生物都探尋不透的秘密。它在夕陽下的沙子上奔跑的時候,好像是恢複了野性的狼,隨時會忽然掉轉頭去傷害某個人。但大多數時候,它隻是忠誠地,安靜地跟在溫特的後麵。

這已經足夠了,做為一條狗,它已經非常合格。況且,它其實是溫特在這片沙漠中唯一能夠信得過的朋友。

他是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青年攝影家,在各種令人窒息的巨大光環下,他曾過了段很浮燥的生活。他借工作之便,與許多女人調過情,並細細地觀賞過她們身體的每寸肌膚。他也曾把自己關在無名的小旅社裏,喝三天三夜的酒,最後被旅社老板送到急救中心。他也曾不修邊幅地流浪街頭,就像在他成名於國際之前那樣,過著食不裹腹,露宿天橋的日子。但這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讓他再找回真實的自己。當每個不經意的鏡頭都被所有人讚譽並且努力地尋找非同響凡之處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攝影已經不再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它沒有充實他,隻是讓他更加地空虛起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死了,隻有他自己還活著。

所以,他離開了屬於他的舞台。沒有定下回歸的日期,也許,永遠都不再回去了。

他來到這片沙漠已經三個多月。那個春日的午後,他開著那輛經過改造的巨大越野車來到了這個名為“月亮之地”的小鎮,昏黃的陽光越過高低不平的沙丘,暖暖地照耀著離沙丘不遠處的一片房屋和院落,所有的牆壁和樹木都似乎被度上了層像是烤熱的黃油般的顏色,就連那長長短短的陰影都泛著令人想哭泣的美麗。還有微風帶起的沙粒,起起伏伏,將整個小鎮籠罩在清晰而又蒙朧的空氣裏。這很矛盾是不是?是的,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那種美景,你是想象不出那將會有多美的。

就像是夢幻。片刻的夢幻而已,讓他決定留在這個小鎮。他認定這個小鎮是可以救孰他靈魂地方。

整個小鎮上隻有不足五十戶人家,第一天,溫特沒有進入小鎮,而是把車停在小鎮邊緣的沙丘下,既然決定要在這裏停留或長或短的日子,就沒有必要在自己狀態不好的時候進入這些新朋友的視野中。他把車上的帳篷撐起來,使自己的床墊剛好被夕陽曬到,他就在這風裏,這夕陽中進入迷迷糊糊的睡眠狀態。安卓拉臥在他的身邊,帶著些莫名的憂鬱望著更遠處,它像個多愁善感的藝術家,總是沉浸在自己淡淡的,似有若無的傷感中。溫特偶而地睜開眼,就看到這樣的安卓拉,他笑了笑,把手在安卓拉的腦袋上搓了搓,“嘿,小姑娘……你知道嗎?如果你是個人類,你一定是遺世獨立,有著與大多數女孩絕不相同的迷人氣質的女孩……”

可惜,它隻是一隻狗。也幸好,它隻是隻狗而已。

無論在哪裏,都有人。隻要有人,弄不好就有美女。而像溫特這樣英俊又有才氣的青年男子,總是會遇到美女。

“月亮之地”唯一的酒吧,是位於鎮中心小小教堂的隔壁,溫特自認是個沒有信仰的人,但是現在,喝著暗紅的純葡萄酒,聽著教堂裏傳來的靡靡唱經聲,居然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舒坦。而那個像粒金色的沙粒般的圓潤美女就是這個酒吧裏唯一的侍應,她有著金發的頭發,淡金色的肌膚,褐色的眼睛,穿著附有金色蕾絲邊的裙子,這裙子居然也中嫩金色的,長度剛剛到達膝蓋上方,纖細秀美的小腿令溫特的心為之一動。能經過他苛刻的審美眼光,這個女人的魅力可想而知。況且,她雖然身材嬌小圓潤,卻反常地擁有修長白晰的脖勁,而她毫不吝嗇地露出自己胸前的肌前,在她低下腰去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她鮮活的似有自主生命的胸,它們不安份跳脫著。

溫特隻是遠遠地向著這位美女舉了下杯子,含著微笑用眼神遞去自己對她的欣賞,她就主動地走到了溫特的身邊,腳步大方而窈窈。然後她在溫特的桌前停了下來,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卻並不說話,隻是帶著笑意扶起自己的下巴盯著溫特看,於是溫特清楚地聽到了她心裏的邀請。

她叫莎麗。可是溫特習慣叫她沙粒。他撫摸著她滾燙的身體,感覺自己正在溫度最合適的水裏暢遊。“你知道嗎?你多麼美麗……你就像金色的沙粒,在一秒鍾內讓我神魂癲倒……噢……我的沙粒……”他們在鎮外的沙丘中,相互為對方脫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非同尋常的默契,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溫特和莎麗其實都是精於此道而經驗豐富的人,他們願意把最原始的激動毫無保留地釋放在最原始的天與地之間。他們把自己的喘息聲融入絕望的翻滾中,似乎在進行著生死一線的拚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