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顧君初趕出去了,但今晚的情動真的能輕易平複嗎?答案是不可能。
莫名一夜無眠,蒼白的臉上添加眼底的兩枚青黑,讓他看上去更不妙了。誰看到都不敢說什麼,但嫣鳩看到以後,卻是一臉興味:“縱欲過度了?”
“閉嘴。”莫名白了他一眼。
待莫名落坐,莫惑也關心:“睡不好?我給你配點寧神的藥草,泡茶喝會有助睡眠。”
麵對他的關心,莫名心裏怪別扭的,要知道昨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一個起因就是這位二哥。莫名歎口氣,掛上安撫的微笑:“沒事,隻是太冷,所以才沒睡好。”
既然他這麼說,莫惑也不再多問。
莫名看這一桌上,莫惑和嫣鳩都到了,但顧君初卻不見人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君初呢?”
深紅恭敬行禮:“顧公子讓我轉告殿下,他有事外出,傍晚會回來。”
想他是去辦公事,莫名不再多問,隻是有點惱,惱他竟然沒有親自道別就離開。
“身為男寵,未經主人允許便自出自入,果真放肆。”嫣鳩端著主人家的模樣,威嚴地斥責,雖然他此時的神態看上去更像是在興風作浪的妖孽。
莫名抿抿唇,嫣鳩這句話其實是衝著他的,他明白。不就是嘲諷他小雞肚腸,連這點小事也在意嘛。
“莫名本來就未曾限製我們的自由。”莫惑淡然地回了一句。
嫣鳩來勁了,裝著嫩黃色小米粥的瓷碗一擱,一手撐頜,眯著一雙鳳目挨近莫惑:“喲,怎地?這時候我們不是該同仇敵愾,殲滅敵人嗎?你怎麼還幫著他說話呢?”
莫惑淡定進食,回以淡雅一笑:“就事論事而已。嫣鳩公子你是細心的人,把事情都想得太細太清楚,但家事是可以從寬處理的。”
秀眉挑高,紅唇一勾:“哦……真寬容。但這可是我們的家事,二叔你這是越俎代庖?”
二叔唇上笑紋撫平,清秀的他看似能被風吹倒,但如今卻給人一種不容侵犯的感覺。
“嫣鳩公子,既然你一心嫁與莫名,而莫名貴為堇蘿國王子,那麼我建議你為了八王子的體麵,應該在語言及文思方麵多下點功夫。”
丹鳳眼顯媚,此時因主人擴大的笑容推擠,那雙眼睛眯得更細,更顯妖魅:“嫣鳩定當謹記二叔教誨。”
閃電交加,怒雷相爭,狂濤巨浪,天崩地裂。
淡雅的人與魅媚的人對望,表麵上看似平靜,但氣場卻跟那天災橫禍有得拚,廳內人看得既是津津有味,又是膽戰心驚。
莫名也是目瞪口呆,他如果聽不出什麼,那他是聾子;他如果看不出什麼,那他是瞎子。他既不聾也不瞎,隻是不敢相信現在的情況。這情況他不是沒見過,不就是莫家妾氏們針鋒相對的文藝升級版嗎?看這對話都可以拿去編劇了。
眼看白熱化的唇舌之爭要延續,莫名霍地站起來,扯起嫣鳩就走,拋下一句:“三子,把餐點送到霧容亭。”
三子一邊應是,一邊悄悄瞄向莫惑。後者在莫名出去以後,放下了雙箸,默然無聲地獨坐於豐盛佳肴前,落寞身影讓人看著心酸。
八王子府內有一座湖,碧水如鏡,遊魚是七彩錦鯉,偶爾伴著荷映嬉戲。一座涼亭立於湖中央,輕紗曼妙,透過雕欄小橋通道,與湖岸銜接。此般景致,乍地一看頗有仙境的韻味。
這片湖泊足以泛舟悠遊一番,疏荷魚影,水漾碧波,莫不是一番風情。但莫名現在沒有這個興致,他的動作談不上溫柔,直把嫣鳩給拽拉到亭內才鬆手。
嫣鳩撫著被掐痛的手腕,昨夜裏留下的傷與莫名新給的傷害相加,隻覺手腕上一陣火辣辣,嘴上更不饒人:“怎麼?昨夜沒得到滿足,現下要遷怒於我嗎?還是心疼我衝撞了你二哥?也對,我的話一向是忠言逆耳,好人難當呀。”
這人……莫名唇角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嫣鳩這一句話繞了□□個彎,把所有人都諷刺了一遍。他一直以為自己懂得迂回,但這嫣鳩明顯也是不遜於他的高手。
“你就這麼喜歡鬧?”莫名歎口氣,就著亭內石椅落座。
嫣鳩勾唇一笑,慵懶地挨著莫名坐落,背靠在莫名身上:“喲,真涼快的體溫,我們的八王子原來是名符其實的冷血無情。”
此時仆從已經把餐點準備好,莫名聽他這般說法,隻是從容地進食,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