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天馬行空,開始想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顧君初卻突然說話了。
“強加的感情,你隻會棄之如敝屣。”顧君初係好最後一根帶子,猛地把莫名扯向自己,二人鼻子對鼻子,隻著一毫便要碰著,他的氣息混合莫名的,莫名的氣息混合他的。
莫名臉上又燒火了,他有點尷尬地瞄向莫惑,後者卻仿佛專心於整理他換下來的衣服。
“你還是適合細火慢熬。”顧君初說罷,竟然笑了,放開了莫名:“快點解決嫣鳩吧,以他的風格,絕對會把事情鬧得轟轟烈烈的。”
那種張揚的個性,的確有這個可能。
莫名歎氣:“你要是有耐心,那就繼續熬吧。”
這是一個意外驚喜,打自顧君初十來歲了解自己的心意,就一直擔憂,他知道莫名沒有這種心思,而且絕對不容易接受他。他原本是打定主意即使沒有結果,能夠成為他身邊最重要的存在也好。如果不是莫惑的出現,他也不可能會主動剖白。結果他做了,他就有著麵對障礙的心理準備,卻不想如今還能聽到這麼一句話,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機會。
“你是怎麼啦?”顧君初的聲音有點沙啞。
莫名肩子一聳,咂咂嘴:“蝶娘,我跟她相處了半個月,她是美女吧?”
“嗯。”就算上了年紀,蝶娘的確還是美人。
“好了,就這樣。”扇子一張,正主人瀟瀟灑灑地跨步出門,扔下一句:“是慢熬,別想再來偷襲,包準讓你後悔。”
莫名說那句話,其實是鼓足了勇氣,他出了門便埋頭向前走,就怕讓後頭的人看到他現在漲紅的臉。既然數十年來他也不曾為誰動心,何不就給顧君初一個機會?於他於自己都是不錯的決定。
莫名也從未這般慶幸過自己畏寒的體質,火辣辣的臉頰在接近偏廳的時候已經冷淡下來,瞄見廳內那抹紅影,莫名又掛上戰鬥專用的笑容,扇子一開,上戰場去也。
嫣鳩注意到莫名到來,笑盈盈地回首,也沒有站起來相迎,反而是指指一旁的椅子:“來坐。”
莫名挑高眉,也不客氣地坐近他,單刀直入:“今天的其實是一場誤會,我並不是有意娶你。接下來我會給母王解釋,你可以回家了。”
嫣鳩笑盈盈的表情一收,笑容冷卻,冶豔的臉上是一副慵懶的表情:“嗯?王命豈是隨便可逆?相公,你說笑了。”
莫名扇子輕搖,神情愜意:“我既然有法子求婚,退婚也自然有一道法子,如果嫣鳩公子想回家,何不配合我,把事情解決掉?”
這下偏廳內一片寂靜,嫣鳩的食指輕點杯沿,淡淡茶色蕩開環紋。莫名的目光也落在他手上,嫣鳩是有一雙好手,纖長的十指,姣好的甲形。如果活在二十世紀,這有可能是一雙跳躍於黑白琴鍵上的藝術家之手。
當莫惑和顧君初到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沉默的二人,看似愜意的空間裏,卻是有著無形的壓力,於是他們都沒哼聲,隻是靜靜地走到莫名身邊。
嫣鳩原本盯著茶杯的目光落在顧君初和莫惑身上:“武功極好的男寵,戴罪的前王子莫惑,還有在宮殿內故意胡鬧的八王子殿下嗎?”
莫名眯起眼睛,對於對方精辟的指出不予置評。
“你們究竟有什麼特別目的呢?”嫣鳩又笑了,鳳目眯得更細。
沒等莫名作出任何反應,門衛一人青著臉衝了進來:“殿……殿下,王府被士兵包圍了!”
被包圍?在堇蘿國還有人敢包圍王子的宅邸?
混亂中嫣鳩笑容依舊,他一把拉住正要起來的莫名,笑容突然加深:“殿下要不要跟我合作?我會盡全力協助你完成你所想的。當然,我會有我的條件。”
奴仆與守衛已經喧鬧起來,偏廳內腳步聲紛紛亂亂,人影重重疊疊,但莫名和嫣鳩之間卻仿佛靜止了。
有什麼,這個男人想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