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裏裏外外宮牆不知多少重,大門小門不知多少座。莫名在宮門外下了馬車,又上了轎子,這一下來來回回穿了數重牆,過了數座門,終於到達宏偉的宮殿外頭。
不久前才到過大鑫王宮的莫名,此時最為感觸。大鑫的王宮彰顯龍為主,這卻以凰為主,莫名看著那幅凰戲鳳的壁畫,笑了。
“果然是女兒國,女權至上。”
當然,他這句話可不敢大聲喊出來,自己咕噥著笑笑便罷,表麵上還要裝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好讓守衛們觀賞一下傳說中八王子的姿態——羸弱的病秧子。
其實莫名對那紅牆綠瓦雕梁畫棟瓊樓雅閣等一概沒興趣,更正確一點可以說是提不起興趣。堇蘿的氣溫是較大鑫溫暖沒錯,但單單莫名一人,隻穿了一身冬衣,沒有火盆,沒有懷爐,沒有顧君初,站在這個大殿外吹風,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衛兵們看見這王子一直靠著柱子瑟縮發抖,連連咳嗽,臉色也是一片淒慘的青白,都懷疑他是不是等不到殿內傳召便要倒下來,然後堇蘿國的八王子直接就可以喪葬了。
慶幸的是,他們的想法並未實現,莫名被傳召了,是活著走進去的。
其實莫名是等得惱火了,起了個大早,到了這宮殿少說也個把時辰了,除了吃了一肚子冷風,他什麼也沒得到。
於是當莫名三步一咳,每步一抖地踏上大殿的大理石地麵以後,臉色是比剛才的更差了,故意磨蹭起來,讓別人等他一回。
殿內文武百官,也是女官居多,萬紅當中就夾著三三兩兩的綠,那些男官倒成了希罕。帝座上,堇蘿國女王巾幗不讓須眉,一身玄黃衣袍,繡的是祥雲瑞彩、金凰逐日、百鳳朝凰,坐的那個是四平八穩,氣勢迫人。
莫名磨蹭到殿下,也沒敢抬頭去看這女王,就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按照司徒大人教導的禮數拜了女王。說一堆什麼不孝,什麼思故鄉的,總之莫名就把司徒大人草擬的演講稿給背了一遍。
其實這時候,殿內百官對莫名是各有感想的,但畢竟莫名此時的外形已經給留下一個壞印象,除了外貌,大臣們提不先任何讚賞這位王子的念頭。但當下竟然聽到這看上去不成氣候的八王子竟然出口成章,文采過人,不禁了生起了好感,想這潺弱的八王子,在知識方麵還是值得讓人敬仰的。
堇蘿女王看著堂下的莫名,不知作何種想法,臉上並未表現出異樣情感,最後竟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這是你的真心話?”
“母王,兒臣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啊。”莫名拜在地麵上,來了一句,然後暗咒這地麵有夠冰的。
女王是什麼人,她是十多年來依靠實力坐穩江山的人精啊,當下她便淡淡地指出:“哦,孤倒覺得這像是司徒大人的文章。”
此話擲落,殿內一片死寂,百官全都盯緊莫名,準備看他怎麼解釋。
莫名挑高眉,調整好表情以後,他猛地直起身,一臉驚慌:“哎!母王你怎麼會知道!”
殿內除了莫名的咳嗽聲,就隻剩下風灌入的聲響。司徒靜雲臉色鐵青,馬上拜下,女王卻抬手阻止她解釋。
“難道你就以這種態度對待孤?”
冷不丁的一個問題,就像驚堂木,拍過以後,眾人噤惹寒蟑,腦袋耷低,不敢觸怒帝王。
據莫名所知,堂上的女王是他的生母,但他們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感情指數為零。這位強勢的女王,如此迫問自己的兒子,是顯得多麼冷酷無情。
王者的怒氣,足以嚇得任何人心膽俱裂。莫名為了讓自己不‘例外’,唰地兩行熱淚便下來了,狂咳一番以後,掩唇的手帕竟然見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