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夢囈(2 / 2)

“大兄弟,覺得怎麼樣?”

扶住他的也是一個女人,可能是這個女孩子的母親。

夜永咲仍然沒有轉頭看她,不是不願意,而是他現在幾乎沒有一丁點兒力氣。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扶著他,隻要一鬆手,他立刻就會一頭栽回床板上去。眼下說客氣話是沒用的,夜永咲隻能說實話:

“不太好……頭疼,身上發熱,我可能發燒了……”

女人“嗯”了一聲,卻是笑嗬嗬地說道:“沒事兒!發燒正常,給你弄藥了,過一會兒得喝。你腦袋撞破了,腳腕子扭了,不過都沒事兒。大夫說你傷口感染了,肯定要發燒,睡著的時候已經給你打過點滴了。醫院那邊現在都是人,就先把你放我家了。噢對了,你媳婦給你打電話來著。”

女人一揚下巴,夜永咲沒有看到,但是那個女孩卻是把夜永咲的手機拿到了他眼前。女人接著說道:“你睡了兩天,還不算你在火車道上昏倒的時間。有個女人給你打電話,說是你媳婦,你沒法接電話,俺就隻能給她說實話了。不過俺說了,醫生看完了,說是沒事兒,我聽她那聲兒,肯定是哭了,強忍著呢,讓你醒了趕緊給她打電話報個平安。”

夜永咲虛弱地點了點頭。

又喝了點水,他再次躺了下去。女人說樓下還有生意,她得先去照顧著,讓那個叫小靈的女孩兒看著他,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山東人沒別的優點,也說不上好客,但是絕對不會把一個病人扔在床上不管,哪怕他不是自家的人,甚至跟這個家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讓夜永咲把小靈當親妹妹使喚,不怕她累著,就怕他不舒服。

關門的聲音響起。“噔噔噔”,女人又跑下樓去。夜永咲微微眨眼,他能聽見樓下的說話聲,雖然不太清楚。他的腦袋還是在疼,不過不是外疼,而是裏麵,應該是發燒燒的,隻希望別落下什麼腦疾才好。

十五六歲的丫頭張靈忽閃著眼睛看著這個男人,說帥也不帥,就算原來真是帥哥,現在這幅病懨懨的樣子也沒什麼看頭。不過她就是緊緊地盯著夜永咲,就好像不是要照顧他,而是要看押他一樣。

夜永咲扯動嘴角的肌肉,微微一笑,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啊?”

張靈歪著腦袋。

“你是個花心的男人。我聽你說夢話來著,你做夢說胡話,還說得可清楚了。”

夜永咲先是一愣,然後老臉一紅。這可完了!他還約摸記得自己之前做的是什麼夢,二女同侍一夫,也虧他做得出來!這要是讓花音知道了,自己今後恐怕就隻能挨著馬桶睡了!夜永咲當即兩眼望天——準確來說是天花板,他連麵前的女孩也不敢看了,十五歲的孩子了,什麼還不知道?他在人家女孩子麵前說了那麼多那種事兒的夢話,要不是顧及老婆孩子,夜永咲覺得自己恢複力氣之後立刻從旁邊的窗戶跳下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夜永咲不想說話了。但是張靈卻沒住口,看夜永咲那張蒼白的臉上逐漸泛起紅色,她似乎很感興趣,說道:

“你夢裏叫了兩個女人的名字。一個我在你手機上看見了,叫什麼花音,是你老婆的名字。還有一個叫什麼璃兒,是你情婦?”

夜永咲覺得自己如果有力氣的話,還是趕緊用被子蒙上頭把自己給捂死吧。

“璃兒”,他怎麼能喊出來的?這肯定是他在夢裏麵色心大發的時候對黃璃的愛稱,但是醒了以後,想想都覺得自己惡心啊!夜永咲用眼底的餘光瞟瞟小丫頭張靈,發現這孩子兩眼放光,似乎是把夜永咲當成了一塊八卦蛋糕,隻想著一點兒一點兒把他的秘密給挖開。

三角戀啊!這是在電視劇裏麵才能看到的劇情,如今卻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呢!而且這個男人本身也很奇怪,昏倒在鐵路邊,還抱著一個孩子。要說張靈對他一丁點兒興趣都沒有,那反倒還怪了呢!

“‘璃兒’是誰?是不是你小蜜?”張靈毫無顧忌地問道,“你在夢裏麵喊了她不少次,光我聽著的,得有十幾次,喊得特肉麻!”

夜永咲的神色微微一凝。

是嗎?他苦澀地想著。以前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黃璃在自己的心裏居然占了這麼重要的地位,既然如此——

“……還有,那個花音,你喊了不下於五十次,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