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了……其實是故意要念的,你不感動?”
“感動。”
“當時Brain給我聽了曲子,說找不到好的詞,自己也一時沒靈感,他跟我講了大概的感覺以後,有一天,嗯,就那樣寫出來了,比較詭異。”
“嗯,我能感覺,很不錯,我當初不就說了。”
“所以說,咱倆是注定的不是。”
差點要忘了還有這麼一段插曲。
李亦然歪頭看一直默不作聲走著路的辛揚,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這首歌,確切地說,是莫路走以後他寫下的,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故事都固執地在腦子裏徘徊衝撞,多少讓他覺得有些煩躁,這歌Brain的原意其實隻是想簡單地做成一首關於行走和旅行的偶感,他拿來以後反複多次,心裏卻有東西想宣泄,物極必反,最終版本卻隻能給人“寧靜”的驚鴻一瞥?說來慨然。自己本來也不甚在意,但在看煙花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或許歌詞多少都有些預言的味道,有的秘密終歸於沉默,尋找般的等待也未見成行,離別在它之前就已發生,悲劇和黑暗不再等同,時間,回憶,忘懷,詰問,一切清明,卻不忍心天下大白。
私心地想,最好一輩子,這些暗處的故事都不見天日吧。
雖然有些卑鄙,但這確實是李亦然真正希望的,純粹的幸福,就是不知道。
坐JR線觀光,上麵有很多去度假的人群,他們在中途的車站下車,出口幾乎沒什麼人,也沒有檢票的工作人員,兩側是高山綠樹蔥簇,沿途有沒及小腿的清澈溪水,附近村落裏不時有釣魚的人,站在那裏百年不動一下,看似很耐心的樣子,兩人小心地走過,也不說話。
一路上隻是看,偶爾拍一兩張,兩個人都背著包架勢十足,碰到路過的人了會拜托他拍張合照,李亦然的手搭在辛揚的肩膀上,在陽光下露出一排白亮亮的牙齒笑得好似白癡,這是辛揚後來看照片的時候總結的,李亦然很鬱悶。
辛揚一貫笑得很矜持來的。
住的酒店附近有個神社,剛好最近有個祭奠活動,稍微問了一下,雖然規模小,但還是什麼都有的,隻帶了相機就過去了,撈魚抓黃鱔,正宗的章魚丸子燒,射擊遊戲,還有顏色鮮豔的花式冷飲,李亦然問要不要買,辛揚嗤了一聲說,老大不小的……於是最後也隻是稍作停留,看了抬轎的活動就離開了。
一路閑逛聊天,街麵相當幹淨,途經的公園附近也幾乎沒多少人,隻有他們兩個晃悠著在走。
“章魚燒味道挺不錯。”
“……帶來的開心果吃完了麼?”
“沒吧,應該在箱子底下還有一袋,我放的。”
“乖,知我者易燃易爆也。”
“什麼?”
“哈哈,我記得最早對你名字的印象就是——易燃易爆!”
“哈……你真是。”
異國的黃昏,稍加渲染就很有氣氛的時段,恰恰適合。
另一種澎湃。
“剛剛許的什麼願?”
“……說不出來。”
“到底是什麼?”
“公園到了,進去看看吧。”
“喂……”
辛揚回頭看停在原地皺著眉頭的李亦然,眉頭也皺了起來,嘴角卻揚了揚。
“回去告訴你。”
時間在走,公路上依舊是撲鼻的熱浪,遊泳池裏依舊是躲避酷暑的消夏人群,冷飲店裏依舊是偷偷地裝作不經意地觸碰了喜歡的人手臂一下而靦腆不已的男生。不管過了多少年都一樣,就像曾經在乎到翻天覆地的一枚冰淇淩已經無聲無息地跟隨某個消失在拐角處的漫不經心的小孩一起離開一樣,基本已無蹤可尋,當然,以為會如鯁在喉的到頭來也隻是寥寥。
我們所能做的,隻有緊緊握住而已。
時間走遠,時針歸了零。
還好有你,陪我守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