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牧童遙指(1 / 2)

世間有九州,曰:中,玄,荊,洪,荒,青,幽,蒼,冀。

九州之大,無奇不有。高山大河,險峻瑰麗,平原斷穀,鬼斧神工。

九州分居九處,氣候不盡相同,或為一年兩季,亦或四季輪於半載。

或四季長冰,或瀚海闌幹,或冰火交相,或寸草不生,似此人跡罕至之處,不勝枚舉。

正所謂,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再說這玄荒二州,兩州交界處橫著一座山脈,在雲霧間蜿蜒曲折,像是吞雲吐霧的大龍,神龍擺尾,自天邊而來,渺渺不知所蹤。

飄飄乎,渺渺乎。

不知何時,雲霧間傳來一陣悠揚的笛音。

那笛音時而高昂,時而低挫,隨著雲霧若隱若現,若即若離,婉轉悠揚,如世外仙音。

大風扶起,雲霧四向散開,又很快聚攏回來,像是吞雲的巨口。

隱約間,雲霧繚繞的某一處竟是露出暗青色的山體。

如同賭石切玉時,露出的那一抹微綠,雖是細微,卻令人心花怒放。

向著此處望去,便是找到了一睹此間風光的入口。

笛音不覺間更加清晰,清脆悠揚,深遠凝重。

陡然間,或是在笛音最深處,竟是望見一道身影出現在雲霧半遮的山道上。

雖瞧不真切,但此間人煙罕至,卻顯得愈發清晰。

這是一個牧童,戴著草帽,胯下一頭犄角青牛,唇間含著碧綠的柳葉,搖頭晃腦的吹奏著。

像是和山間的樹木花草,雲霧清風融為一體,自在逍遙。

驀然,一陣蒼涼的呼嘯傳來,牧童前方的雲霧蕩開一道漣漪。

雲散間,山路浮現,一道身影跌了出來。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破舊道服打扮,發髻散亂,一邊跛著腳走來,一邊念念有詞的哼道

:“造化秀兮此山出

雲霧渺兮遮不得

山險峻兮吾不懼”

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跛道人走到牧童身前,停了下來,問道:

“小娃兒,貧道有禮了,敢問…此間可是天雋峰?”

不多久笛音停了下來,那牧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道人可是奇怪!才將叫得像山間的猿猴兒,現在卻又文縐縐的,果不真是書中唱得那猴兒般變幻萬千?”

那跛道人也不介意,尷尬的笑了笑。

打量了一下青牛背上玩弄草笛的牧童,發現那牧童正在打量著自己。

看著牧童那黑溜溜的眼睛不含一絲雜質,道人忍不住想到:

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間山水竟如此靈秀,出了這麼個鍾靈毓秀的娃兒。我本意來此間尋我師兄,然師兄不致外物,這麼些年飄渺不定,卻不想能在此處呆上十載,此間莫不真是塊寶地?

“唉,我也該放下了。”那跛道人又低聲呢喃道。

旋即又苦笑道:“若真能放下,也不至停滯不前,在此境停留二十載。”

正思慮間,那牧童的聲音響起,“那個道人,這裏便是天雋峰,你來這裏作甚?”

跛道人惆悵半刻,歎了一聲,“尋一故人罷了。”

“嘻嘻,你這道人果真是有趣兒,我自幼便是在這山間,可從沒見過有什麼人,不信你問大青。”

說完,輕輕拍了拍胯下青牛的牛角,那牛隨即發出‘哞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