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鍾離伯為護國大將軍全國兵馬大元帥之後,徵舒實際上並沒有把兵權交到他的手裏。除了他還有一萬多親兵以外,實際上是被架空了職務。
這日朝堂之上,徵舒下令邊境開始大建烽火台,要在烈山圍成一個直徑千餘裏的烽火圈。由前將軍南路軍大元帥商南督建。易牙對此事倒是找不出弊端來,其事實上也是有利無害的做法。隻是仍不甘心死守在烈山,跟除了鍾離伯和商南之外的大臣們一起力勸徵舒下決心舉兵北上。
“魔王的巢穴遠在數千裏之外的筮屍穀,”易牙道,“而今又長途取我恒都城,其勞遠之師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此時不趁機出擊更待何時?”
徵舒也不答他話,隻向鍾離伯問了一句,“大元帥意下如何?”便有人代他與易牙爭辯了。這一爭就是一個多時辰,徵舒饒有興致地傍觀著,爭到最後卻是沒有結果的。最後徵舒就像勸架似的在兩人中間加了一句,“兩位愛卿說的各有道理。”
易牙便問道,“那不知王上要采納誰的建議?”
徵舒便若有所思起來,片刻之後才道,“既然都有道理,總得給點時間孤和王後回去商量之後,再作決定吧。”這就轉而去問易鶯道,“王後,你說是也不是?”
易鶯早盼著散朝,說,“既然夫……王上這樣說了,丞相大人,那就讓哀家回去和王上商量一下,再作決定吧。”
易牙又是無言。
這天的早朝總算又能夠過去了。易鶯這樣想著。她總不喜歡高高在上,被人仰視的感覺,尤其是下麵站的還有自己的父親。她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夫君也並不多說話。就像今天,他隻是在第一時間簡潔地下了一道修築烽火台的命令,其餘的時間都讓給大臣們陳辭或者是爭吵。最後到了不得不要他來作決定的時候,他或說好或說不好,便沒有更多的話了。而當他或許覺得一時不宜過早決定的時候,就總是推說要回去跟王後商量。這一招對易鶯的父親,丞相大人尤其有效。
這樣一來,易鶯倒感覺到“輔政”一詞中與天下人都不一樣的意思,那就是在適當的時候要以王後的身份來給夫君解圍。
朝間易鶯無事。她對政事本無興趣,這時甚至隱隱地感覺到厭惡。因為每天的上朝都要耗費兩個時辰以上的時間,期間不能跟自己的夫君有任何親密的舉動,連稱呼也要改為“王上”,而自稱“哀家”。兩人雖然並排坐著,但因為禮儀上的約束必須保持一段距離。剛開始的時候不免覺得局促,為此極力使自己轉移注意力,便觀察起殿中大臣的神色舉動。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注意到了將作少府管庚,發現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神情裏透露出些許不滿,卻不知為何,也不十分跟他計較,因為畢境他是個年過七旬的老頭兒。比禦史大夫法成還老。而她最感興趣的是前將軍商南,一連幾天上朝,他說的話不上五句。別人都爭著說話,隻有他仿佛置身事外。
而他卻時不時地和自己夫君使個眼色,有時候甚至覺得夫君關注他的時候比關注自己多得多,不免氣惱。這時又是童心大發,再加上任性,便想故意為難他一下。當徵舒跟往常一樣,在想要退朝時向她問一句,“王後,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易鶯來了個出人意料,答的不再是,“哀家無話……”而是對著徵舒稚氣地笑了笑,一時竟不忙著答話。
見她不出聲,徵舒微微的一怔,殿中眾臣也覺得有異,眼裏竟是期待。自徵舒登基以來,雖算是個納言聽諫的君主,但並不十分遂他們所願。因為在最關建的地方,是否出兵攻打被魔王所占領的恒都這一問題上他一意孤行,隻聽信被他們認為是不忠之臣的鍾離伯。他們期待王後在這個問題上能夠偏向於自己,這樣即使徵舒仍是一意孤行,也不得不要有個期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