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的風雪像刀子刮在臉上,顧思念裹著秦不忘的破舊飛行夾克,睫毛上結的冰晶不斷墜落。手中的翡翠鐲持續發燙,指引她走向冰川裂穀深處。當冰層突然塌陷時,她抓住的救命繩索竟是條凍僵的死人胳膊。
\"小心點。\"秦不忘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帶著電流雜音,\"你腳下埋著二十年前的科考隊。\"冰鎬鑿穿的冰壁裏,赫然封凍著穿白大褂的屍體,胸牌上印著父母年輕時的照片。
地下實驗室的應急燈忽明忽暗,顧思念的呼吸在麵罩上結霜。培養艙裏漂浮的嬰兒讓她渾身發抖——那對雙胞胎後頸都有玫瑰胎記,正是她和秦不忘出生時的模樣。
\"終於來了?\"林鳶的機械腿踩碎冰晶,從通風管爬出的模樣像隻金屬蜘蛛。她扯開嬰兒的繈褓,露出心口的縫合線:\"這才是你們最初的樣子,兩個連體嬰。你父親親手切開你們共享的心髒,把秦不忘變成你的活體血庫。\"
顧思念的冰鎬砸過去時,林鳶的機械臂突然噴出火焰。融化的冰水漫過腳踝,封凍的實驗日誌浮出水麵。她看清其中一行字跡:【7月7日,小柔的造血功能衰竭,隻能啟用克隆體替代方案。】
\"你以為的滅門案,不過是替換失敗品的清理程序。\"林鳶踢翻裝滿胚胎的液氮罐,\"就像現在...\"冰窟突然劇烈震動,秦不忘的殘軀撞破冰牆,手中攥著半截帶血的芭蕾舞鞋。
顧思念接住他拋來的老式懷表,表盤背麵刻著母親的字跡:【給小柔的十歲禮物】。當發條轉動到第七圈,實驗室穹頂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懷孕的母親抱著雙胞胎哭泣,身後站著拿手術刀的父親和年輕時的林鳶。
\"你才是失敗的那個。\"秦不忘咳出帶冰碴的血,機械手指插入自己太陽穴,\"當年父親切開我們的時候,你的心髒本該停止跳動...\"他扯出沾著腦漿的芯片,\"是林鳶給你換了機械心髒,用我的生命供能。\"
顧思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記憶如開閘洪水湧來。七歲生日那晚,她親眼看見林鳶把電擊器按在秦不忘胸口。病床上的雙胞胎妹妹渾身插滿管子,而自己躲在衣櫃裏咬破了嘴唇。
\"遊戲該結束了。\"林鳶的機械臂突然分裂成六條,每條都握著滴血的芭蕾舞鞋。冰層在打鬥中裂開蛛網紋,顧思念的冰爪勾住秦不忘的腰帶,兩人墜向深不見底的冰淵。
急速下墜中,秦不忘用身體護住她。機械脊椎撞上冰柱的火星裏,顧思念看見他後背的傷疤——正是自己七歲時抓傷的形狀。翡翠鐲突然發出蜂鳴,冰壁上浮現熒光箭頭。
\"抓緊!\"秦不忘的機械臂彈出抓鉤,蕩進隱藏的密室時,顧思念的氧氣麵罩被冰錐劃破。他毫不猶豫扯下自己的呼吸器扣在她臉上,青紫的嘴唇扯出笑:\"這次別再把巧克力分給我了...\"
密室裏堆滿兒童玩具,褪色的蠟筆畫上畫著三個孩子:兩個女孩牽著穿病號服的男孩。日記本裏夾著泛黃的診斷書:【秦不忘,先天性心髒畸形,存活期不超過十歲。】
對講機突然響起電流聲,林鳶的狂笑震落冰渣:\"真感人啊,當年你父親也是這麼護著那女人...\"爆破裝置啟動的倒計時中,秦不忘將顧思念塞進逃生艙。合蓋前最後一秒,他把染血的翡翠鐲套回她手腕:\"密碼是你總跳錯的《胡桃夾子》第八小節節拍。\"
雪崩吞沒整個冰窟時,逃生艙從冰川裂縫彈出。顧思念砸開艙門,發現秦不忘的機械手指勾在外部支架上。他凍僵的身體蜷成保護她的姿勢,掌心緊攥著妹妹的蠟筆畫。
三個月後,巴黎歌劇院地下酒窖。
顧思念轉動翡翠鐲,按照《胡桃夾子》的節奏敲擊橡木桶。暗門開啟的瞬間,數百個休眠艙在眼前展開。最中央的透明艙體內,沉睡的少女與她長得一模一樣,胸口隨著《天鵝湖》旋律起伏。
\"姐姐...\"少女突然睜眼,瞳孔是秦不忘特有的鎏金色,\"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酒窖突然斷電,應急燈照亮牆上的血字:【歡迎參加最終謝幕】。顧思念轉身時,本該葬身雪崩的林鳶從紅酒桶後走出,她掀開假發露出和母親相同的臉:\"我的乖女兒,這場戲你父親排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