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顧思念盯著鏡中纏繞芭蕾舞鞋的緞帶。蔥白指尖撫過足尖處微微隆起的硬塊——那裏縫著三寸長的柳葉刀,浸過蛇毒的刃口正在蠶食絲綢。
\"《天鵝湖》第三幕變奏,三十秒後。\"場務的催促混著後台雜音傳來。
她最後調整頸間黑天鵝羽毛,蕾絲choker下藏著微型注射器。登台瞬間,追光燈將鎖骨處的玫瑰紋身映成血色。足尖點地時,刀片割開舞鞋的聲音像極了七歲那年,火舌舔舐房梁的爆裂聲。
旋轉到第五個揮鞭轉,目標人物的金絲眼鏡反光刺進瞳孔。貴賓席上的製藥集團董事正在整理領帶,喉結隨著《黑天鵝雙人舞》的節奏滑動。顧思念的足弓繃成殺人凶器,裙擺飛揚間毒刃已貼上對方頸動脈。
溫熱的血噴在白色tutu裙上,綻開曼珠沙華般的圖案。男人驚恐的瞳孔裏,倒映著她睫毛上將落未落的血珠。謝幕的掌聲雷動中,顧思念踩著黏膩的血泊完成最後一個arabesque,發現自己的眼淚竟帶著鐵鏽味。
\"哭什麼?\"猩紅指甲掐住她下頜,林鳶把帶血的鈔票拍在她臉上,\"你父母燒成焦炭時,可沒人替你哭。\"
更衣室鏡子裂成蛛網,映出顧思念被血汙暈染的眼妝。林鳶的細高跟碾過她散落的舞鞋,鑲鑽鞋跟刺穿天鵝絨麵料:\"記住,殺手不需要共情能力。\"薄荷煙的氣息噴在耳後,\"除非你想讓顧柔柔在地下三層的搏擊場傳來野獸般的嘶吼。顧思念被拽著頭發按在鐵籠上時,鏽跡斑斑的鋼絲網在臉頰烙下紅痕。八角籠裏,顧柔柔的雪紡裙像被撕碎的月光,秦淮的金絲眼鏡在VIP席閃著冷光。
\"看啊,這就是你上周放走的獵物。\"林鳶的鱷魚皮手套刮過她顫抖的脊背,\"他正在拍賣你妹妹的初夜,競價牌舉得比華爾街的股票還瘋狂。\"
顧思念的指甲摳進鐵籠縫隙,掌心被鏽鐵刺得血肉模糊。籠中顧柔柔的慘叫聲突然變調,竟咯咯笑起來:\"姐姐不是最清高嗎?怎麼在給人跳脫衣舞?\"那聲音甜得像淬了毒的蜜糖,\"要不要讓秦淮少爺也看看你這副模樣?\"
血腥味在喉間翻湧,顧思念摸到發簪時想起母親最後的擁抱。翡翠簪頭的機關彈開,十二根毒針卻對準了自己咽喉。林鳶的鞭子卷住她手腕:\"這就想死?顧家七十二口人的冤魂答應嗎?\"
冷水兜頭澆下的瞬間,記憶碎片突然刺破黑暗。七歲生日那天的焦糊味,消防栓裏流出的血水,還有火光中那雙戴著翡翠鐲子的手——此刻正在林鳶腕間叮當作響。
\"收拾幹淨。\"鱷魚皮錢包砸在胸口,林鳶踢開染血的芭蕾舞裙,\"明晚雲巔大廈的酒會,我要看到秦不忘的右手無名指。\"
更衣室重歸死寂時,顧思念蜷縮在儲物櫃後顫抖。手機屏幕亮起陌生短信:【你妹妹的腎正在黑市流通,起拍價是你今天酬勞的三倍】。鎖屏照片上,父母抱著穿芭蕾舞裙的小女孩微笑,背景裏的翡翠屏風與秦氏集團會客廳的擺設完美重疊。